那两人对视一眼,立马选择了撤离。
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将王妃平安护送回毅王府,又吩咐了加强防卫,我才抬脚准备离开。
可这时王妃却忽然拉住了我的手,“你的伤?”
我这才注意到背部的两道伤痕,朝她笑了笑,“不碍事的娘娘,我回去再处理。”
我这样急着走是想快点去风满楼,找阑珊和阿澈查清楚这些刺客的来头。
以今天胡跃的表现来看,这些刺客多半是胡家找来的,若能查明这些刺客与上次徐风被杀之间的关系,便能更好地给胡家定罪。
只可惜,过了三天,阿澈只能查出这些刺客隶属于京城的一个一流杀手组织,却查不到半点他们与徐风案之间的关系。
我有些失望,不过这种结果也在意料之中,毕竟线索实在太少。
我将这桩刺杀案报上了京兆府。我并不指望他们能将幕后凶手绳之以法,只是希望这个消息能传到皇帝的耳朵里,让他知道王妃娘娘在离宫的当晚遇刺了。
也不知是哪桩事让皇帝起了疑心,在王忠抵京后,他便卸了胡跃羽林军统领的官职,让王忠代任,只给胡跃安了个车骑将军的空帽子,表面上是升了他的官职,可实际上却夺了他的兵权。
我知道,离胡家彻底倒台的日子不远了。
可还没等我高兴几日,边关就突然传来可里呼邪率大军突袭的消息。
匈奴休整多时,这次突袭必是下定了决心,镇北军的兵力被削弱过一次,再面对匈奴很难有把握获胜。
胡家这次吃了瘪,定然是要狠狠报复,胡丞相在朝中多次上书称漠北情况不明,不可轻易抽调京城等地的大军,导致支援的兵马始终难以聚集启程。
王忠多次请缨望回到漠北镇守边疆,胡跃却冷嘲热讽,称羽林军统领一职关乎陛下安危,重要非常,万万不可草率离职。
最关键的是,皇帝的态度不甚明朗,总以“再议”草草了事。
王妃娘娘近年来总是咳嗽,身子骨也大不如前,虽强撑着精神,但我知道她最近也寝食难安,丈夫和儿子皆在边关孤立无援,她却只能等着,什么也做不了。
我心中难安,犹疑再三后终是决定提剑踏马奔向漠北。
临走前,王妃娘娘将一块玉佩交给了我。
“这块玉佩是我的一位故交所赠,你拿着它,必要时刻可调动镇北军为你所用。”
我日夜兼程,越是靠近漠北我心中的感情就越发复杂。我一边急切地想要赶到阿染身边,一边又害怕靠近这片土地,近乡情更怯。
我已离开漠北快十年,可我从没忘记过这里连绵的沙丘和漫天的星河,也从没忘记过那个夜晚铁甲相撞的声响和血流成河的味道。
快到角虎城时,我满心纠结是否要在这里留宿,还好在我到达时城中戒严禁止出入,我心中好像石头落地般忽然便松了一口气。
我远远地站在角虎城外西南方的一棵胡杨树下,从袖口扯了一条布带子挂在树枝上面,我望向那座熟悉的城池,记忆一点一点地涌现。
爹、娘,女儿回来了。
我绕过角虎城直奔江染代守的平城,这里也同样戒严。我将马拴在应城郊外的一家旅店里,这座沙漠中孤立的旅店是风满楼在漠北的哨口之一。
漠北守军的兵力几乎全部集中在平、应、衷三城,所以即便戒严,这里的士兵流动也依旧非常频繁。
我拿了风满楼特制的迷香,在白昼与黑夜交错的黄昏,穿过迷眼的风沙,弄晕了换班时最站在最末位的士兵,换上他的服装和盔甲,与守卫的士兵一同进入平城。
这身盔甲完美的将我的身形与配剑掩藏起来,我跟随着他们一起巡逻,摸清了平城内部的部分防御措施以及江染所在主帐的位置。
夜深人静之时,我偷摸出了营帐,凭借着高强的轻功躲过众人眼球,溜进了江染的睡帐,他此刻并不在帐中,我有些许失望。
我从他的床底下找出一个箱子,箱子中放着笔墨纸砚,这些年的相处使我们对彼此的习惯十分熟悉。
我写下了一封信,告诉他我来这里的缘由,本还想写下如今朝中复杂的局势,可下笔时却忽然害怕使他徒增担忧心烦,毕竟漠北千里之外,便是知道朝中的情势也无法解决眼下的困难。
可里呼邪来势汹汹,我必须得做点什么帮助他们。
我掏出了怀中王妃娘娘交给我的玉佩,这块玉佩成色普通,并不算稀奇,起初我也怀疑,这小小的一块玉佩真的能调动镇北军吗?直到我发现玉佩上雕刻着的一个小小的“宫”字。
当初爹爹便是因为想要创立镇北军而惹来杀身之祸,如今看着漠北众将士集结在一起齐心守护边疆,想必他在泉下也能安心吧。
清晨时分,在太阳刚从地平线上冒出一丝微光时,号角吹响了全军。
匈奴突袭,全军戒严,出城迎敌。
我跟随着这些稍显慌张却又热血激昂的年轻将士们一同出城迎敌,他们之中有的还不满十五。
我用不惯红缨枪,它在我的手中显得缓慢而笨重,眼见着我周围的士兵一个又一个倒下,我忍不住拿出了藏在黑甲之下的长剑。
锐利的长剑泛着晨光,又一次在漠北的黄沙中肆意地挥舞着。
不论过去多久,“威将军”宫诀与他的长剑总会使每个匈奴人寒战。
这部分军队只是匈奴派出探路的一小撮先行军,我们不费多少兵力就将他们击退了,只是有的生命永远消逝在了这场不为后世记载的微小战役之中。
我的剑鞘遗落在了战场之中,这柄沾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