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家辉随着人群往车间门口走去,往打卡出口走去,往饭堂走去。来到饭堂,家辉突然觉得饭堂有点冷清。
吃完粥,家辉和志勇往宿舍走去,时不时看到有人从厂门口进来,他们有的手里拿着一瓶水,有的则提着包子和豆奶,他们都是往打卡口走去。看着眼前蓝色的涌动,家辉心情莫名又低落,回到宿舍,洗涮一下,便爬上躺下了。
“志勇,你老乡今天看起来心情不好!”家辉听到刘顺昌的声音。
“可能是上夜班累了吧,毕竟第一次出来打工。”志勇说。
“哦哦,也是。”刘顺昌说,“昨晚车间少了好多人,听说很多学生回去了,以后可能就不用那么多人上夜班了。”
“上夜班上白班差不多。”志勇说。
“我看你今晚又和你旁边的那个女孩说的很开心,她是不是对你有意啊?有意你就要去追,女孩一般都希望男孩主动,你不主动,到时候被别人追去了”刘顺昌说。
家辉虽早早爬上床躺下,但是志勇和刘顺昌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后面他们的声音渐渐小了,家辉才迷迷糊糊睡去,他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他骑着自行车载着家豪去上学。
家辉一觉睡到下午五点多,起来,刘顺昌他们已经不在宿舍,只有志勇还在宿舍。家辉赶紧起来洗漱,然后和志勇去饭堂吃饭,来到饭堂,排队的人很少了。
“你怎么不叫醒我?”家辉在吃饭时说。
“看到你睡得那么熟就不叫你了。”志勇说。
“再来迟点,就没饭吃了。”家辉说。
“饭堂没饭,可以出外面吃,反正七点多才去打卡上班,还有时间。”志勇说。
自从上夜班 ,家辉很少出过外面,每天都是上完夜班就去饭堂吃粥,吃完粥 ,回宿舍睡觉,睡醒 ,又去饭堂吃饭,然后回宿舍冲凉,又去上班,基本连出去的时间都没有,好像工厂的大门口都没出过了,上夜班,已经把自己锁在这工厂里。其实就算是上白班,自从在饭堂吃饭 ,家辉也很少出去过。
家辉没再说什么,低着头吃着饭。吃完饭,回到宿舍坐一会,便去打卡进车间上班了,一切都像重复昨天的生活。
“丰哥,你这几天都不开心,是不是因为那女孩回去?”凌晨一点半的休息时间,家辉上厕所,刚进到厕所,就闻到厕所的烟味,同时也看到有几个男生在靠着墙壁边抽烟边说话。
说这话的是一个个子挺壮的男的,脸有点微胖。
“怎么可能呢?这几天上夜班太累了。”另外一个看起来瘦一点的男的说。
“别骗人了!那女孩回去,你就一直心不在焉的!”那个个子挺壮的男的说,“不过,我还是劝你一句,那女孩是大学生,你和她是不可能的,你还是找一个厂里打工的女孩比较实际一点。”
“我和她就是朋友。”瘦一点的男的说,说完,把手中的烟放进嘴里吸了一口 ,然后吐出一缕烟气。
“那女孩是大学生,跟我们不是同一类人,她们是来打暑假工的,你不要陷进去,我们还是踏踏实实的找一个和我们一样的打工的女孩,才是实际的。”过了一会壮一点的男的继续说,“我妈过年,已经催我相亲了,还让我今年回家,要带个女孩回去,今年不带女孩回去,肯定要去相亲了!”
瘦一点的男的没怎么出声,只是在抽着烟。
家辉上完厕所就出来了,只是听到他们说到“相亲”这两个字,突然就想到自己的堂哥,他已经相亲了几次,可是每次都失败,不是被人嫌工资低,就是被人嫌性格沉闷。
走出厕所,走在传输带后面的过道,家辉又看到两三个个大叔躺在地上休息,还有几个年轻的一点的坐在地上靠着柱子睡觉的男的,看到这样的情景,家辉心里已经不觉得难受,甚至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景,毕竟上夜班十多天以来,每天都看到这样的情景。
虽说上夜班总是很困很难熬,但是上着上着,很快一个月也过去了。这天刚来车间上班没多久,车间忽然一阵嘈杂声。
“又一个月了。”家辉听到珍姐对她旁边的敏姐说。
“这个上夜班真的太难熬了!”敏姐说,“好像今晚签工资条了。”
“是吗?难怪前面一下子这么吵。”珍姐说,“是哦,今天已经十四号,明天15号,是发工资的日子了,上夜班都忘了时间了。”
“你都顾着上班赚钱,肯定忘了时间,这个月我都看了几次日历。”敏姐说,“你这个月又有全勤吧!”
“你也有啊,这个月你也没有请过假。”珍姐说。
家辉听着她们的对话,忽然恍然,原来自己竟然快上了一个月的夜班,原来已经九月中旬了,家豪和凤慈都去学校读书了吧。
珍姐和敏姐,边干活边说着话,不一会,拉长来到她们俩旁边,把她们叫去前面签工资条了,她们回来时,脸上洋溢着笑容。
“珍姐,这么开心,签了多少工资啊?”坐在珍姐对面的一个大哥说。
“不多,不多。”珍姐说,但脸上还是笑容满满。
“有没有一千五?”坐在珍姐对面的大哥说。
“没有那么多。”珍姐说。
“加上全勤都没有吗?”对面的大哥说,“你天天来上班!”
“没有,就一千多一点。”珍姐说。
“那也可以了。”对面的大哥说。
珍姐回来没多久,拉长也来到家辉和小蝶旁边,叫家辉和小蝶到前面去确认自己的工资条并签字。
家辉站起来,往前面走,心里忽然有点忐忑和期待,不知道自己八月份的工资有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