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杏眸瞟过,可见那面具仅挡半脸,露出男子侧仰起的削薄下颌,在客栈的灯映下,配上外面的阴沉,还有点吓人。
走到木桌前放下手中翻到起褶的剑谱,对刚那一瞥不怎么感兴趣的陆冬至,动手给自己倒了杯水,解乏。
青铜面具在武林不似帷帽常见,但也不稀奇,倒是令下雨天就想睡觉,只是倒水的这小会,就连打了三个哈欠的她惊醒不少。
她刚在看剑谱。
不是跟那本《我被丞相困娇帷》系在一棵梧桐树两个树杈的《千川归鞘》上半卷,是芒种从藏经阁里挑给陆冬至练的另一卷。
不仅是去什锦谷陆冬至深知,行走武林都得有点武功傍身,危机时刻才能不给大家拖后腿。
在外不拘小节,隔壁房间萧逐恨正同虚妄对坐在桌前议事。
被大雨耽搁,送信飞鸽今晨才落在窗外,浸湿的脚上别有木筒,虚妄正是在向自家龙首细说此事。
“前阵子什锦谷的银饰店又打捞上一批牡蛎,是开出了浅粉色珍珠,但还没有龙首您想要的大小,食肆的话,牌匾跟碳烤架等都已照您所说准备稳妥。”
店名是陆冬至起的,简单粗暴就叫“好凉快食肆”,主打的就是一个水喝起来凉快,饭菜也不是特别烫口,在烈日当空的海边让你吃饱饭还不热的凉快。
得知这珍珠一事有些眉目,有急用,但也急不得的萧逐恨道:“珍珠一事你跟进住,开出来我会过目,食肆的话照冬至所说即可,做伙计的银两给你日结。”
“龙首,这银两就不用了。”想到前些天同龙首一块向浮光(肉桂)讨教,里脊切成怎样,才易熟,好入口,且上色至摆盘漂亮,刀功倒是不必担心的虚妄说道。
他说不用,萧逐恨只是起身,往外走时淡淡回应了句,“那你自己去说,在食肆我也只是个打下手的。”
得此一话,跟着起身的虚妄看不见,但他觉得龙首在笑,且他感觉无形中受到了攻击……
要说,大概就是陆冬至不时提起的所谓狗粮。
但叫他去同陆冬至说,虚妄只是想,就还是作罢。
他可不是龙首,受不了同女子,且是陆冬至这样聒噪的女子说话。
萧逐恨回房。
推门迎面一本卷成条的剑谱向他颊侧袭来,叫他用手挡住,跟他练招式的陆冬至转而又攻向别处,就这样过了几招,敌不过只守不攻还不时用巧劲带着她各种转圈大魔头的陆冬至恼怒,在萧逐恨越过她的手臂时,一个纵身扑到他背上,小腿夹住他的劲腰,在他耳边吹了口气笑道:“哈哈。”
给萧逐恨带着反过身跌至床榻,双臂撑在她两侧,被弄懵的陆冬至赶紧用手去挡,“别别别我错了。”
她觉得大魔头要吻她,但萧逐恨却侧身咬在了她的耳廓。
到客栈的这几天来,三人都是在房间用饭。
加上下大雨总在屋里待着难免闷的慌,所以晚饭萧逐恨就提议到,要带陆冬至下楼吹吹风。
用饭时,陆冬至同萧逐恨对坐,虚妄独坐在一侧。
跟认识的人里最“枯燥”,有礼的两人一起用饭,等菜时又趴在桌上向外望的陆冬至,被萧逐恨跟虚妄衬的像是没骨头,但又叫不经意看过他们这桌的人感到那么一点寻常气。
他们所入住的这家客栈地大,下雨天不好赶路,用饭点下来的人也多,客栈的十几桌都要坐满了。
天气凉,点了五花肉豆腐煲,开始动筷的陆冬至瞥见以青铜面具为首的几人也下来吃饭。
几人里只有一人戴了面具,穿着一身黑色劲装打扮,另几人跟他不同但也不是什么奇装异服。
但一坐下,他们中一人就掏出银子置在桌上,用客栈大堂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在座的诸位打扰了,我们家少爷喜比武,这是一两银子,点到为止,只比剑,不伤人,谁要是能赢了我家少爷,这银子就归你,输了权当是切磋,给诸位看个热闹,也不亏。”
他所说确实没什么问题,客栈又地大,话毕就有人上前同他家少爷挑战。
别说,他家这少爷是有几把刷子,几位上前挑战的人都大打出手了,而他只是坐在长椅同人过了几招,就剑尖直指要害,叫人败在剑下,又吃了口煎豆腐的陆冬至评价,还挺下饭,就是他们坐的那桌,同自己这桌有点近。
瞥见看到高兴,筷子搁下饭都不吃了的陆冬至,萧逐恨勾唇,笑的有些意味不明,就见磨人精俯身过来,冲自己吐槽道:“你说他们这样打,土会不会都吃到咱们嘴里啊。”
萧逐恨扬起的唇顿住,随即又笑了。
一旁也听到陆冬至所说的虚妄:……
那边,挑战的几人皆是败下阵来,陆冬至跟萧逐恨调侃,就见那已经赢了好几局的少爷执剑阔步向这边走来,薄粉的嘴唇紧抿着,看上去心情就不怎么样!
难道是听到她说的话了!
陆冬至赶忙坐直。
却见那少爷刷地一下将剑架在虚妄脖颈儿有些距离,剑尖挑着指向他们桌上那把虚妄的剑,一句,“阁下,你来跟我比如何。”道出来意。
这少爷声音是不难听,还有点好听,不低沉给人的感觉更像是沧浪那种皮断腿的,但是脱口而出的每个咬字都显露出他此时不加遮掩的暴躁,让陆冬至担心他下一秒就要将他们这桌菜给一剑斩了。
不是兄台,你这比武不是都赢了,怎么还不爽起来了。
对此人的挑衅,虚妄并未理会,就着脖颈上的剑,又吃了口菜,叫那位少爷见了,翻腕剑又靠近上些,在要碰到虚妄时,虚妄执起桌上的剑,剑不出鞘只是用剑柄挡下了他这招。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