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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凡(1 / 3)

“灵君走好,千万保重!”

月老还立在云端上摆手,本灵君已脚踩祥云飞下了天界。

我行路匆匆,得赶在他人发现“许衡”意外身死前就附身于她的体内,再装作是她醒来,替她渡完剩下的命数。

这是我作为天界肆遥灵君降世以来头一份正经的差事,我得办得妥当。

飞到一片竹林上空,我瞥见了我要附身的那位凡胎。

……

这,这死得也太惨烈了吧!?

许衡身着满是泥泞与污血的中衣,背上箭眼刀伤无数,溃烂流脓;她发髻散乱不堪,只插着一支素白银簪;四肢僵直,平趴着的瘦削身躯上都落了一层竹叶。

看上去已身死有一会了,若本灵君再迟些到,地府的黑白无常就要来押她的魂了。

我缓缓落地,见许衡侧着脸,双目血红、死不瞑目,一张七窍流血的瓜子脸蛋灰白肌瘦……

既像是毒发生亡,又像是重伤不治,又像是饿死渴死的。

我捏了捏眉心。

好啊你们这些天界的老顽童,找了个这么惨的凡胎让我附身,还口口声声嫌其“命数不够坎坷”,拿我寻乐子也不必这么过分吧!这也叫“意外身死”?这明明叫蓄意残杀!

我一时看不穿许衡究竟是由何伤致死的,但这并不妨事,我此番下凡带够了仙门法器。

我往乾坤袋里掏了掏,摸到了从月老那讨来的月下镜,据说能照出凡人之间的姻缘红线,方便我寻到许衡的命中正缘;

又摸到了从北舒帝君那讨来的通仙铃,我当时可怜巴巴地让这位女帝君给我留个保命的玩意儿,她就扔给我这个铃铛,说若遇仙根受损的大难时摇动它,天界自会派人相助,但我希望我没机会用上它;

又摸到了我自降世时手里就攥着的一张符咒,上头用仙法写着“庆君生”,据月老那个不靠谱的小老头所说,这符咒上头汇聚了庆恒神君的所有仙法,是能使万事如愿的神级符,可惜我降世当日,那位庆恒神君就下凡历劫至今未归,天界众仙均被抹去关乎他的记忆,包括我,因此我一直不明白为何这位仙身尊贵的少神君的神级符在我这个屁桃小仙的手上;

终于摸到了,摸到了一枚太上老君给我炼的丹药,这丹药……

等等,这丹药怎么只有一枚了!

我脸色大变,将乾坤袋掏了个底朝天,除了以上几件法器,当真就只剩下一枚赤色丹药!

我记得太上老君炼了两枚丹药给我,一枚赤色,一枚乌色,我当时放在手中把玩了半天,问他:“老君,这丸子苦不苦?”

老君捋须,懒得搭理我,同我说:“赤色那枚,是那凡胎生前‘喜’的记忆;乌色那枚,是那凡胎生前‘哀’的记忆,你千万记得先服用赤色丹药,再服用乌色丹药,不得有误。此药会在你附身于凡胎后的头一个月份中渐渐生效,使你在梦中取得凡胎生前的所有记忆,并且治好她身死前受过的伤。”

……

我当时竟没想到问问他,只吃一颗会有什么药效,该不会这伤就治不了了,本灵君要拖着这副破败的残躯病体直至再次惨死吧!

我正焦灼着,连要不要一下凡、脚尖刚触到凡土就立刻摇通仙铃都考虑过了一通……

顶多,是丢点脸。

难道我肆遥灵君平日里丢的脸还少了?

此时,我却听见不远处悉悉索索的脚步与谈话声,心道不好,依着命格簿上所说,许衡的兄嫂该发现她的“尸身”了!

我一咬牙,将那枚赤色丹药吞了下去,接着施法将自个的魂魄钻进了凡胎许衡的尸身中。

一钻进去,我就感受到身躯里各个部位都有剜心挖骨的痛感!

我的背部还插着半截箭矢,森森白骨裸露在外;腹部有一道很深的刀伤,肠子不知有没有掉出来;口里有大量的瘀血,且眼鼻口耳无一处没有撕裂感,尤其是眼前,竟不知道是被血污糊着,还是真的瞎了……

许衡,你这是遭的什么罪!

我耳边冒着嗡嗡的鸣叫声,听不大透彻四周的动静,有两人奔到我跟前我都茫然无知,直到其中一个男人极其悲怆地大喊了一声:

“啊!!是阿许!!”

我彻底失去了六感,昏了过去。

……

天界自始元帝君仙逝,天元之境一崩为二,南境以山川密林之景为主,名丰神府;北境以水湖云雾之景为主,名舒神府。

天界男君居丰神府,女君居舒神府,以南北境之间一道万灵崖为界,各有仙法仙律,互不干涉;两境律法大相径庭,唯一条相同:两境神仙若有往来,均于万灵崖相会,不可越界。

于是万灵崖,又被戏称为天界的红娘所。

而我则是这天界红娘所上一株百万年不结果的灵桃树——

花了百万年才结出的那个大灵桃。

我在万灵崖上育化百万年,被无数对痴情仙侣奉为象征爱意不可转的圣物,直至一万年前,我骤然结果化形时,亲眼见到那对刚刚跪在我面前山盟海誓的仙侣,其中有一个被吓得晕了过去。

……

从此以后,天界多了个身份奇葩的万灵崖屁桃仙,少了个红娘圣物。

而我有幸承得始元帝君百万分之一的仙元育化降世,仙衔灵君,封号肆遥;这封号的意思也很明确,就是让本灵君肆意逍遥、爱咋咋地。

只因我仙身尊贵,是天界唯一一位灵君,生来司万物之灵。

大多数仙僚都对本灵君毕恭毕敬,但我知道他们心里都在说:呸,个奇葩桃儿,还不如做个吉祥物祈祷有情仙终成眷属,占个闲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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