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奉壹手中长剑泛着冷意,指节发白:“你要拦我?”
姜云仿若未闻,径直走向杨仁远:“什么意思。”
“师父!”徐叔己急急道,“师父不要相信他,救人要紧,让他说出来是谁要杀人,我们得去救人!”
“我知道你去找了小草那个妹妹,一定知道他是替刘金桂去死的。”杨仁远盯着姜云,神色不明,“他本来不该死的。”
“妖言惑众!”纪奉壹剑尖光芒流转,还未出手,姜云便迅速拎起杨仁远向后退去,躲过这一击。
“说。”姜云面无表情。
杨仁远道:“当时村里说要活人祭祀的时候,小草去拦他们,告诉他们不要用这样的方法,旱灾还未发生,与其此时就残忍地献祭活人,不如家家户户都屯点粮食,不必为这还没发生的事情害了一条性命。”
剑尖将至,杨仁远正欲下意识地迎战,姜云已拎起他的衣领,又换了一个地方。
杨仁远见状安心下来,接着道:“可是村民说,话不是这样说的,若是不献祭,得罪了神明,真的降罪我们,这谁担得起。”
说着向后一指,姜云立马又抓住他的领子,飞身离开。
“小草说神仙不会这么不讲理,神仙赐福于人,都是心地善良的,不会因此迁怒我们,村民哪里听得进去,人人都怕死,俗话说死道友不死贫道,这怎么选择不是一目了然了吗。”
“大家都是这个意思,小草也无计可施,也许是因为小草出了这头,又或许是真的合适,村民就选了刘金桂做为祭品,小草怎么忍心自己朝夕相处的妹妹去送死,但是村里对祭品肯定是严加看管,他救不了她,只能替她去死。”
杨仁远被姜云拎在手里跳来跳去,面不改色:“当时小草抹了厚厚的粉,再加上他身形本来就比较娇小,谁也没看出换了人,但是刘家夫妇怎么会不知道呢,不过小草仅仅是半路收养来的,哪里比得上自己亲生的金桂金贵呢。”
“全村人都站在边上,看着村长带着人压住小草放血,那么多人,跟小草关系近的,远的,都站在边上无动于衷,冷眼旁观,眼里看的是小草被按住无法挣扎,满脸绝望,脖子上,胳膊上,腿上的血源源不断地往外冒,心里想的是这血一定要多流一点,流快一点,保佑一方平安,简直赚大了。”
“可巧的是,小草不动弹之后,还真下了一场雨,大家都在欢呼,只有他躺在那里无人问津,直到雨水都把他脸上的妆容冲洗干净了,旁人才想起他来,草草挖了一个坑,就地埋了。”
“你看,小草本来不该死的,该死的,明明另有其人。”
徐叔己喊道:“师父,别被他迷惑了!”
“你想说什么?”姜云停下来,一剑挥开纪奉壹。
“这要看你是怎么想的。”杨仁远被她松开,理了理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说出来的话模棱两可。
纪奉壹不敢置信:“这人杀了那么多人!你现在一定要跟他同流合污吗?”
“我单独告诉你。”杨仁远指了指他们,“离这些人远一点。”
姜云捏了个诀,两人便被一层结界笼住,从外面什么都看不见,纪奉壹来得迟了,一拳锤在这结界上,满脸愤恨,徐叔己也连忙上前:“还没有问出这是谁想如何害人,师父!”
“师兄可有办法打开这结界,我怕我们来不及了,要快点。”
“让开。”纪奉壹二指并拢,缓缓抚过剑刃,白光随着他的动作充满整个剑身,正欲动作,一个人影突然挡在他身前,护住了这结界。
徐叔己愣住,伸手去拉来人:“叶大哥,你这是要做什么?”
叶茗甩开他的手,直视纪奉壹,固执地挡在前面:“谁都不能阻拦姜云,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一个神仙,为了一己之私,现在要包庇一个恶贯满盈的杀人凶手,难不成你也要做帮凶!”纪奉壹喝道。
徐叔己也劝道:“叶大哥,这人说了有人要害人,师父现在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她已经不理智了,我们必须要阻止,否则……”
“否则什么,否则你哥哥会死,否则你们家会受到牵连,否则会耽误你们家的锦绣前程?”叶茗道,“面上正经,说出来的话冠冕堂皇,说到底不过有私心罢了,说是修道之人不理凡尘,不理的是旁人的凡尘,自己家的就另当别论了。”
“至于你。”叶茗转向纪奉壹,“你要报仇,要匡扶正义,我不管你是一心向道还是另有所图,不管你是不顾普通人死活还是就要为死人报仇,一切要等姜云做完决定,这个时候你们谁都不能左右她。”
徐叔己满脸涨红:“不是,我只是担心那些人。”
“担心那些人?我相信你是担心的,我也是担心姜云的,所以我不可能让你们过去,不管她做出什么选择,做了什么事情,好的坏的一起承担就是了,遭报应也好,下地狱也罢,我都无所谓。”
“你当真要执迷不悟?”纪奉壹道。
“何为执迷不悟,不过是随心而为罢了,我学不来说一套做一套,找不来这样那样的借口,你有这样那样的借口,要去杀了杨仁远,他是该死,但是也不急于这一时。”
“那那些村民呢,就任由旁人杀了他们?”纪奉壹道。
“你现在想到那些村民了。”叶茗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不在意那些人的死活了,不过就算你在乎,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无论对错,我只站在姜云这边。”
“你爱上她了……”纪奉壹神色不明。
“是。”
纪奉壹错愕看向叶茗,后者目光坚定,笔挺地立在原地,纵使前方有千军万马也不会怕,不会退缩,仿佛在护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