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侯生前战功赫赫,又是丧命于战场,皇帝对其遗族颇有照顾,赵曼凌在皇宫自也是十分受宠。 是以她放下狠话没过多久,皇后便将这对新婚夫妇传唤到了凤仪殿。 “今儿一早坊间便传,说你对新婚王妃不甚满意,可有此事?” 皇后手中轻轻抚弄着盘坐在膝上的猫儿,闲聊般问道。 这门婚事可是她一手促成,比起养母的关怀,更像是一种威胁与质问。 秦恪自是能听出来。 他微微垂眸,手指摩挲着细腻的杯身,淡淡回道:“母后执掌六宫已是辛苦,坊间之言,又何必听信?再者,儿臣的婚约本就是母后一手促成,儿臣喜不喜欢,又有何妨?” “你是在怪本宫?” “儿臣不敢,只是儿臣现在已经出宫建府,府中家事,就不劳母后费心了。” 他态度不卑不亢,皇后心中不息,手上的力道便不由重了些。 只听猫儿一声叫唤,焦躁地蹬了蹄子,从她膝上一跃而下。 尖锐的爪子钩花了华服,皇后捻着那根断裂的绣线,眉梢浮现几分怒意。 “寒冬腊 月见你小小一团、险些冻死在雪地里,本宫才好心带你回来。没成想好吃好喝照顾了一年,你却这般恩将仇报,当真是个养不熟的畜牲。” 也不知是在骂猫,还是在骂人。 旁边的刘福全会意,隐晦地瞧了秦恪一眼,宽慰道:“不过一只畜牲,怎配让娘娘动气?奴才一会儿就去发落了它。” “行吧,那就扔远些,别叫本宫烦心。” 暗示着敲打完,见他面上还是从容之色,皇后也不客气,直接将那小报丢在地上。 “宫里有人碎嘴时,本宫还不相信,直到妙仪将这小报呈给到本宫面前,本宫才知道你竟如此不懂分寸!” 她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厉声斥责。 然而秦恪只垂眸看了一眼,“江氏体弱,大婚之夜更是病重,儿臣找几个女子又有何妨?” “便是泄欲,一两个难道还不够?非得凑出七个来,让人看笑话?!” “七个女子,只坐实了儿臣风流之名,一个,那可就是独断专宠了。” 旁边事不关己、吃瓜看戏的江语棠,都被他这番冠冕堂皇惊到,皇 后更如一拳打在棉花上,一国之母的端庄持重险些龟裂开来。 她一转头,问江语棠:“锦王妃呢?你就不觉丢脸?” 一边是位高权重的皇后,一边是杀伐决断的锦王,江语棠还能如何? 只得是装病,弱弱说道:“都是儿臣无用,娘娘莫要怪殿下了。” 皇后一噎。 随后用力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似是无奈,“罢了,念在你是个痴情人的份上,本宫可以不与你计较。但身为锦王妃,除却顺从丈夫,你还更该约束其行迹。” 又要顺从又要约束,道理都让她说去了,做什么不是错? 江语棠不由心中腹诽,就听皇后说道:“你二人德行有亏,令皇室蒙羞,本宫念在你们是新婚的份上,不做严惩。就罚锦王在凤仪殿静思己过,锦王妃抄写女诫。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回去。” 说罢整了整衣裳,起身离开。 桌案上早就准备好了纸笔,《女诫》翻开在第一页,可见皇后早就决定要罚他们。 江语棠只能认命坐了过去,提起笔,写下的却是——“女版‘宠妾灭妻 ’?他寒窗苦读十年,竟因一纸婚书,成为天下笑柄!其内情令人唏嘘……” 赵曼凌不是非要嘴欠、来告一状? 她江语棠从来就不是愿意吃亏的人,就得让对方看看,得罪她是什么下场。 于是笔走龙蛇,行云流水,足足写了两张纸才作罢。 秦恪见此,还以为她是为了自己才下笔飞快,不由地蹙起眉心。 “你不必这么拼命誊抄,等宴席散后,自会有人放我们回去。” 江语棠心虚地盖住那两张纸,将其录入系统,口中却善解人意地说道:“到底是皇后娘娘的吩咐,我若不从,岂不是给王爷添麻烦?” 说完,才慢悠悠抄起了《女诫》。 二人无话。 凤仪殿中燃着熏香,因门窗紧闭,被炭火催得更加浓郁。 江语棠抄着抄着,只觉躁意上头,将狐裘脱了下来。可燥热没有半点减轻,连喘息都带着灼烫的温度。 “屋里好像有点热,我去开个窗户,通通风。” 她说着起身,谁知眼前一阵眩晕,四肢酸软地摔倒在地。 “你怎么了?”秦恪半信半疑地问。 片刻后,见她痛苦地蜷缩在地,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才上前去查看她的情况。 热潮席卷而来,几乎吞噬了江语棠的理智,使她即便被扣住双臂,也不安分地往男人怀里缩。 头好似有千斤重,垂落胸前,露出大片白皙中透着粉嫩的后脖颈。 秦恪几乎是立刻有了反应,但很快,他就知道是屋中的熏香有问题,遂一把扬了那香炉,将她拖起来。 “走!”他哑声低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