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仁长公主毕竟不是什么小角色,所以江语棠问起时,嬷嬷也提防起来。 “好端端的,您怎么突然提起了长公主殿下?” 江语棠摆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像是真的随意提起,“先前听说颂仁长公主与王爷一向不睦,前些时候我去她开的酒楼吃饭,还被掌柜为难了一番,于是着人去一打听才知道,她的脾气与贵妃娘娘也差不多。” 嬷嬷正在给她梳头发,以为她瞧不见,忍不住在她身后翻了个白眼,殊不知铜镜里头完完全全暴露了出来。 “您别看咱们娘娘脾气差,其实比起颂仁长公主殿下来说,她都还算讲理的了。至少咱们娘俩可从来没打过锦王殿下。” 此言一出,江语棠十分诧异。 “她还打过我家王爷?!” 嬷嬷也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尴尬地笑了笑,可此事也不算不能透露,便也继续说了下去。 “这都是多年之前的事情了。淑妃娘娘刚走的时候,颂仁长公主殿下曾多次去往凤仪殿,不是打骂就是罚他抄书。还是皇后娘娘怕留下伤口,才没有继续任她施为,可那段时间锦王殿下的处境,着实是叫奴婢们看了也不由心惊。” 随着嬷嬷叹着气娓娓道来,她眼前也不由浮现一个小小的少年。 幼时的秦恪,恐怕也是现在这副倔强模样,强忍着母亲离世的痛苦,在恶人的折磨之下一言不发,唯以淡漠的视线作为回应。 又或许他还没有此时这般坚强,在日日回到那方住所时,会躲在角落无声哭泣,思念着已经故去的亲人。 不用多想,她的心就已经酸地一塌糊涂,硬是舒出了一口气,才压下心头的那番难受。 “看来我打听的没错,这世上果然只有实力雄厚之人,才能养出这样的脾气。” 这听起来原本只是一句酸话,可前头她才拿贵妃和颂仁长公主比较,此时再说出这样的话来,总让人觉得这二人是一丘之貉。 嬷嬷哪里会乐意?当即撇了撇嘴,有些瞧不上。 “说到底,颂仁长公主又没有厉害的夫,只能仰仗着陛下。而娘娘又是陛下心尖上的人,母族强盛,孰轻孰重岂不明显?王妃娘娘也别太担心了,只要你得了贵妃娘娘的喜欢,替你对付一个长公主,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话听来就是画大饼,江语棠当然不会信。可这却表明了如果贵妃对上颂仁长公主,并不会怕她。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江语棠也就没有再问,只答应嬷嬷自己会记得贵妃的叮嘱,才让她加快速度,将妆给画成了。? 宫宴不宜过于朴素亦或是过于张扬,江语棠难得穿了稳重的深色,嬷嬷更是眼光独到,替她画了一个适合她的温婉闺秀妆。 江语棠生的本就好看,这么一装扮上,就更像是自小娇宠着长大的富家千金。? 连看惯了这张脸的晚浓都觉得十分惊艳,更何况是外头等候的秦恪? 此时与之前已经不同,二人关系发生转变之后,他也能坦率说出我“你今日很美”这样的话来。 反倒是江语棠自己有些不自然了,扯了扯那宽大的袖子,催促着与他上了马车。 今日皇室中人来的颇多,他们进去时与上回一样,也没什么人在意。 两人倒也不觉得尴尬,找了稍稍靠后的位置坐下,就看见秦礼找了过来。 “我去看看出了何事,你在这儿等我。” 秦恪叮嘱完,这才离开。 江语棠旁边此时还跟着那个嬷嬷,就跟贵妃生怕她跑了一般。 她倒也不在意,正准备跟嬷嬷闲聊,没成想从不远处来了个侍女。 “我家主子请王妃娘娘去叙话,还望王妃娘娘随奴婢来。” 她态度轻慢,代表着她的主子也并未把江语棠放在眼里。 江语棠心中有了猜测,可身边的嬷嬷却立即认出了来人。 “今日当真是不巧了,王妃娘娘已经应了我们贵妃娘娘的约,恐怕不能去见颂仁长公主殿下了。” 听嬷嬷这么说,江语棠就知道自己没猜错人。她此时也不急于表态,就只是略带歉意的看着那个大丫鬟。 后者却只是瞥了他一眼,随后看向了嬷嬷,露出几分恭敬之色,行了个礼。 “我家殿下只是借人一叙,聊完了,自然会放她回来,还望嬷嬷放行。” “那可不行,贵妃娘娘今日可是有要事相商,倘若耽搁了这些事情,纵然是殿下也负不了责任,更何况区区一个你?闲话莫谈,赶紧回去,人是不可能跟你走的。” 这般软硬不吃的拒绝,让丫鬟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可他不敢与嬷嬷呛声,却不代表不敢迁怒于他人。 于是视线转到江语棠身上,威胁道:“王妃娘娘今日不愿赏脸,奴婢定会禀明我家殿下。日后再来宣您时,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说完他也不走,就像是在等江语棠做出抉择。 不多时,果然就见她露出了为难之色,转过身去与嬷嬷商量,“要不我还是去一趟吧,颂仁长公主殿下我是真的得罪不起。” 嬷嬷可不愿意放她走,小声提醒道:“奴婢不是跟您说了吗?颂仁长公主殿下就是再厉害,仰仗的也是陛下,怎能与贵妃娘娘相比?你若为了她耽搁了贵妃娘娘的事,可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