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来了,在她另一边坐下,与才子打机锋,说:“喂,他性无能的,我来陪你?” “滚蛋。”才子笑骂。 又有人来了,说:“喝得这么多,待会去哪?要不要我载你一程?”他把法拉利的钥匙放进应隐的掌心:“我的驾驶座今晚归你。” 应隐扣住掌心,一双手抵着眼眶。 “你小心啊,他喜欢拍照的。”才子提醒她。 “看不上。”应隐醉醺醺地回。 才子一愣,挺快意地大笑起来:“你知道他是谁?这也看不上,那么那个让你伤心的人,得是什么样子的?” 应隐已经很努力不去想商邵了,偏偏他要提。一提,她前倾的双肩耸动一下,有一声啜泣仿佛被她压抑住了。但她一张巴掌脸都被掩在双手间,让人看不见。 “喂喂喂。” 把人弄哭了还得了。才子手忙脚乱,想哄她时,真听到了哭声。他笑容僵住,苦笑道:“别这样,要不然我怀抱借你?” 幸好灯光昏暗,Athena和Andy那一群人又各自忙着玩,一时没有注意到这里。才子往应隐身边稍坐过去了一些,闻到她颈间温热的发香。他交往过一些女星,露水情缘更不计其数,对于眼前的人,说没动心思怕是要遭雷劈。既然Andy让他哄她开心,那么到床上开心也算是满分答卷—— 他这样想了,主意已定,先是把手臂搭上她身后的靠背,过了数秒,身体前倾,手臂下移,似要揽她的腰。 真揽上时,他悔恨自己刚刚半小时的优柔寡断按兵不动。早知道一开始就全力出马了。 “你那部《漂花》,拍的时候谁教的你?”他在她耳边暧昧地问。 应隐一怔,从酒精的混沌中骤然清醒过来:她在干什么? 要打开他的手时,那手反而先被人赶走了——Andy拎着才子的手腕:“我让你照顾人,不是让你揩油的。” “哎?”才子发出第四声的“哎”,跟她大眼瞪小眼。 有没有搞错啊小姐? Andy才不管他不爽,在应隐右手边坐下,赶人道:“接下来换我。” 才子:“……” Andy抬抬眼神示意他赶紧走。等他走了,她老老实实地当起护花使者,将来搭讪的人一个个赶走。这夜场里都是她的朋友,她懒洋洋又闷闷不乐:“滚开啦,我惹不起的麻烦你也别给我惹。” “又不是冲你来。”别人逗回她。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Andy恼羞成怒:“滚啊,叉烧。” “……” 应隐昏昏沉沉的,几近睡着了,只晓得身边坐的人是Andy。似乎又听到了Athena的声音:“他真来啊?” “在路上。”Andy一字一句。 “咳。”Athena咳嗽一声:“我倒要看看他到底什么德行,让你们一个两个都气成这样。” 商家既独树一帜庞然悍然,又沉稳周当,要想跟商家攀扯上关系的家族,Athena闭起眼都能数出一只掌,因此,她也很好奇这个传闻中住在公司、不近女色的太子爷,到底有多清高难驯。 人到了。 Athena一时说不出话。 灯光描着他的身形和眉眼,不是三头六臂,也没有释放多高贵迫人的气场,就这么平和从容地走进来,视一路的目光为无物,在Athena她们坐的那张沙发前站定。 俱乐部里有人是见过他的,认出来,吃了一惊,杯中酒摇晃。 众所周知,商邵甚少出入夜场。唯二的两次,是朋友的生日party邀约。 “辛苦。”他简简单单地说,语调温沉绅士,对Andy颔首道:“接下来交给我。” Andy唇噘着,满脸不高兴,又不敢发脾气。 商邵的目光从未在她身上停留,目光锁在应隐低伏的身躯上。 “怎么醉得这么快?”他低声问。 虽没有问责的意思,Athena却赶快解释:“心情不好,喝了半瓶whisky,纯的。” 商邵瞥了眼茶几上的威士忌。还算好酒。 Athena带着Andy走,投入舞池中,借着迷幻的灯光看他动静。 以为他是见色起意,来摘果实的,可他却只是规矩地坐在一旁,也不抱她,也不挨她。似乎是说了话,但隔着这么远,没人听得清。 他是问应隐:“还在生气吗?” 迪乐的鼓点沉在意识底下,彩球的碎光飘在视线之上,应隐的神智开始随波逐流了。谁啊?哦哦,什么才子,Andy的跟班。是不是才被她凶过?现在果然老实了……她下了safe的判断。 “你想哄我是吗?那你借我当个人咯。”她梦呓似地绵绵说,将头轻轻地枕上去,枕到他的怀里。 商邵没有听懂她的意思,但身体随着她的动作一僵。该搂吗?他衬衣下的每一寸肌肉都蓄势待发,但强忍着。昏芒下,喉结滚得厉害。 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内地来的当红小明星,枕上了商家太子爷的肩膀。 而他居然没有推开她。 非礼勿视,所有人都默契调头,当舞池那边空无一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