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发沉稳,不急不躁,处之泰然。
当时选她,箫子兮就是看中新夷那不急躁,稳重还能持大体的性格,这才让她和言芙一起进宫。言芙初到宫里,有许多的规矩也都不懂,新夷跟在身边,既是帮衬也为提点,纵然言芙有不仔细,处事犹豫的地方,或者遭到情绪反噬,不受控制时,也有新夷能在旁边提醒,可实在要紧,新夷也能稳住场面,不叫事情变得更加混乱。
能再见到回来的人,箫子兮可是高兴,上下看着新夷,样子瘦了,可精神却比之前要好,“回来了,你看着也比之前要更稳重”
新夷如是,她看到箫子兮时,那绷紧多年的情绪也终于放松。
方才在来的路上还有不真切,直到现在,能真实的看到她,新夷才感觉这一切都是真的,而非自己做的一场梦。
“是,回来了”新夷展颜应道,放下端起身前的手,恢复成平常样子。
箫子兮笑着与她道:“夫子一直念叨你,也攒了好多的话,正愁没人听呢”
“也确实有好多年没见夫子了”新夷笑答,她嘴角扬起抹自在的微笑。
短暂的叙旧结束,高珏看向言芙,拍了拍她一直掺着自己的手。他离开言芙,拖着受伤的腿缓慢过来,想和箫子兮道谢,可是被箫子兮提前发现,让念忻过去赶紧将人扶住。
他现在的身份尊贵,可不是从前那被人看管的阶下囚,箫子兮对他礼貌笑道:“新陛下,我可受不起您这样一拜,还是先坐下吧”
“多谢山主”虽然被人扶起,高珏却依然感谢。
亭子那边,弟子已经准备好他们的位置了。
高珏腿伤不便,弟子就在凉亭的入口那里给他设位,后面有竹帐遮挡,不易受风,位置也比旁边人的高,是和云祁坐下的凳子高度一样。
念忻给他们倒上新煮好的热茶,就在箫子兮身边坐下,他问:“云都要换人了”
“是啊”箫子兮捧起桌上的那杯热茶,她看去亭子外面,悠悠开口,“这时候,阁老应该将高铤藏下,那两封先帝的遗诏给宣读了吧。高铤假诏登基,还让新帝被囚禁多年,又纵容柳家的外戚作恶,祸乱朝堂,这些罪状足够让群臣把他从皇位上拉下,且他现在心悸发病,浑身瘫软,宛如废人一般,在床上拖着就是个浪费时间,对他来说也当报应”
“还远远不够”高珏脸上的怒气隐现,他握紧拳头,眼神当中的恨意迸发。提到高铤,他所以的仇恨都如潮水般在胸口起伏,眸中翻涌的想要复仇的怒气就似火焰那般,要将高铤狠狠吞噬。
感受高珏身上的怒意,言芙担忧的表情,轻轻拍打落在高珏背上,给他顺气,也想他别太气恼了,身体刚恢复一点,别因为高铤再气伤自己的身体。
“我没事”高珏温声和言芙说道,他拉过言芙的手紧握在掌心。
箫子兮浅笑,睨了他们一眼。当情绪能浮于表面上时,就是最好的掌控。她道:“高铤之后如何,是生是死,又或者生不如死,陛下自有打算”
自己惹出的祸,当然要他自己承担了。
想高铤登基的时候,他会为了稳定朝堂和自己的皇位,装出一副心系天下,担忧百姓的明君样子,在书房批阅奏折至深夜时分。等过几年,他奏折批厌,上朝也腻了,又觉得自己在这个位置上坐稳,也巧这时候婳柔进宫,就给了他出荒唐的理由。
一头钻进美人窝,再不理朝堂事。要不是高铤对柳家全无防备,对朝中发生的事情也没半分掌握,他对自己的位置太过自信,即使发生也还当年轻,火气什么都不管顾,气急上头,当着来贺使官和群臣的面,怒火攻心,猛一头摔倒,在地抽搐。
丢出这样的脸,朝臣惊慌但多羞愤。常一来信,说高铤是突然的急火攻心,气血逆转导致,只要休息得当,再服用几贴药就好,可现在伺候高铤的人全是高珏派去,那给他用药,只怕高珏他承受不起。
箫子兮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想来接驾的人也在路上了,还请陛下一会下山去等,别扰了山上的清净”
“这个自然”高珏应着。
“可是”昊淼还没有明白,他疑问出声,“高铤是用了假的遗诏登基,那当时皇位定下的人应当是现在的陛下,可为什么还有陛下身死的传言?”
“这事情也好说”喝完茶,箫子兮缓慢道,“两人确实为一母所生,只是命运捉弄人啊”
两人的年纪相差三岁,自小有太傅教习。按先帝的话来说,高铤聪慧,读书只用一遍就能熟记,可他的聪明却更贪玩,身上惰性难消,空有天赋,却将天赋视若玩物。而高珏,天资稍逊,尚且勤能补拙,更懂得为君之道,亦有怀德百姓的仁君心肠。
高珏二十岁时,先帝驾崩。
自多年前,先帝就曾准备遗诏,交身边服侍多年的于公公和朝中两位阁老保管。这事情原本就他们四人知晓,可那日,阁老从先帝的书房出来时,迎面与高铤撞上。高铤见阁老闪躲的反应,心底生出怀疑,他面上装得无所谓,可暗地却要手下人去打探,在番打听之后,得知先帝有意将皇位传给高珏。
期想许久的皇位要给他人,高铤自然不爽,他下狠心,着手准备取代计划。
他趁先帝还有口气,尚且弥留之时,让手下人悄声将阁老掳走,还把他藏在府中的遗诏翻出,并且销毁。又命人依照先帝的笔记重新描写,等先帝驾崩,举国哀伤之时,高铤便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先帝的龙位后找出那封他先临摹的遗诏,当成先帝遗诏,借诏登基。
于公公站在一边,却想说什么,只是连日为先帝伤身,他喉咙作哑,发不出什么话。高铤便趁众人在先帝丧期心中悲痛之时,买通内宫主官,在丧日的第七日晚时,让人解决了于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