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祸首是谁,我取其性命而去,绝牵连她人。过,谁要是做伪证,被我查了出来——来日我再登门时,可就当从犯处理了。” 这真是一个考验忠诚问题。 人忠诚是能有多试探。试探多了,她们就会想——日后司马熹是否会抛弃自己,如同今日抛弃别人?一旦做出伪证,这位神通广大、消息灵敏钦差是否会真登门究罪? 在一片短暂沉默静寂中,终于有人刺破这层单薄“面纱”,开口说出了同样话:“这是郡丞大人告诉我们!” 一人起,众人附和。 附和声嘈杂混乱,七嘴八舌,薛玉霄都没有认真去听,而是转而看向司马熹,轻声道:“郡丞,请献首级罢。” 情势翻覆只在一息之间。就在薛玉霄说出这句话时,司马熹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上前冲着薛玉霄咽喉挥割而下——她宁愿被朝廷讨伐而死,也绝可能在她面前束手就戮。 在她动时,司马氏部曲也纷纷握刀上前,有一拥而上之意。 然而这把短刀仅仅靠近了薛玉霄身前半尺之内,就被李清愁剑鞘挡住。到此刻,她甚至还没有出鞘,只听到一声钝响、伴随着火花飞迸之声。薛玉霄一眼都没看过去,给自己新添了一杯茶,低继续饮下。 茶水已凉。 水波在杯内一层层地荡开,波纹还未荡至茶杯边缘。这柄镶嵌着金属宝剑剑鞘就往回一顶,撞在司马熹手背上。她顿时手骨碎裂剧痛,刀刃落地。李清愁顺着剑风越过她肩膀手臂,剑鞘末端捅上心口,另外抬起脚踢向膝盖,将之轻而易举地压跪于地,鞋底踩在司马熹肩膀上。 最后一口茶,苦意涌上舌尖。 唰——李清愁抽出剑,锋芒一扫,血迹溅满一身破旧劲装。她斗笠遮着面容,脸上一丝腥气也无,挡在了薛玉霄身前,没有让她沾到一点。 茶杯已空,只剩下蔫软大叶冬青沉于瓷器底部。 薛玉霄抬眼,见李清愁收剑入鞘,斗笠下只有半张白皙而锋锐颔骨线条。比起军府文掾,她仿佛更适合做杀手、做刺客,做一名侠客或死士。 极静寂中,传来司马慧被吓哭压抑泣声。 薛玉霄起身,说:“吓着郡王了,是在下考虑周。还请河南王将这个篡旨逆贼颅送往河内郡郡守面前,以示与此人割席。此外,请诸位为我向豫州各郡地方士族传达一句话……篡旨污蔑,造谣言蛊惑民众者,以反贼论处,当杀。” “等一下!”她离去时,一个司马氏幕僚大着胆子从旁开口,相劝道,“都尉过刚烈冷酷,这么做怕与整个豫州士族为敌吗?” 薛玉霄脚步未停,只回了一句:“该怕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