宪王昭桓胤身挂银灰色立领带有缠枝纹的披风徘徊在月洞门处,此时他发间的潮湿皆已散去,两鬓散落下的发丝更多了些。夜中萧瑟,倒令他看起来一副怅惘之态,只时不时望去宁姶房里的双眸黑耀盈闪,柔动深邃,好似聚了许多的凝露般。
“王爷,您怎么在这儿站着,是找我们姑娘么?”禾若注意到桓胤手中的包袱,“王爷是帮我们姑娘筹到钱了么?”
桓胤低了低头,透白修长的手指摩挲在包袱的绸缎上,似不舍般将包袱递过去:“这些交给你们姑娘吧,身困这里,到底仓促了些,若是本王是自由身,定会准备的盈足些。”
“王爷这是哪里的话。”她掂了掂分量,笑呵呵地说,“这一掂量就知道王爷没少准备,这已经很好了,姑娘若是知道定会感念王爷恩情的。”
桓胤抿嘴一笑,欲要将袖中的钗也一同给了,禾若却直接拽拉他的胳膊往宁姶的闺房去。“王爷帮了姑娘这么大的忙,是该听一声姑娘的感谢。”
“不必了,夜已深……”
“放心,我们姑娘白日里觉睡多了,现下还没有睡呢。”桓胤身子僵持着被禾若拉进院子,快到门口时身子软了下来。他是想见她的,却想着帮人之事不该为求答谢,她高兴便好,而他能为其出这份力,贺礼有他的一份,已然觉得心里满足。
不想两人刚到门口,门却从里头打开,迎面而来的是一样松散着发髻,身着白色齐胸襦裙,外披裹肩白纱褙子的宁姶。
宁姶纳闷地看了禾若一眼,又看向桓胤手中的包袱,后对视向他问道:“你这是?”
桓胤从未见过穿成这般散逸之态的女子,纵是那夜同床避难,她也并未像今夜,身着的褙子仅是薄纱遮体,白皙如玉脂的皮肤透过晶白的纱隐隐若若地映现出来,令他看了不禁脸红心跳,一时间像是得了心悸症一样。
“姑娘,您不是让禾若去当钗子么,王爷他知道了,他说姑娘无需将自己的心爱之物拿做典当,这不,王爷帮您筹到银子了。”她将包袱交到宁姶手中,“看起来还不少呢,沉甸甸的。”
宁姶凝望向他,他缓缓抬起脸,音中带涩道:“这里有三百两黄金,一处店铺,还有些许薄田,你拿去做贺礼吧。”
宁姶颇为感动地接过包袱,手抚了抚,难得的沉静柔面。
“谢谢你。”
“四姑娘客气了。”
黎青从里头出来,见两人都有些羞容,难掩笑意地拿过包袱含笑说:“王爷真是姑娘的知心人。”
“黎青。”宁姶转面嗔怪。
这时禾若脸起怪弄之态,随手从门外的大花盆子里捡出个石子出来,只见她双指一夹,便将石子打到了黎青的胳膊上,那胳膊本就有伤故那包袱便没拿住掉在了地上。
黎青一抬眼就知道禾若是个什么心思,虽怪她使出这么个憨直的招数,但为了自家姑娘她也只能将计就计,便另一个胳膊肘撞向她家姑娘的腰肢并“诶呦”一声。
禾若没去扶宁姶,快步去扶了黎青:“你看你的胳膊受伤了没好,拿这么重的东西。”说着,她偷偷瞥了眼她家姑娘,见已经倒向了桓胤的怀里,不禁将脸转过去,偷偷笑了起来。
“你没事吧?”桓胤手托着宁姶的胳膊肘,一条腿后退屈膝,慌色向宁姶,慌问道。
赶来送宵夜的白大娘瞧见,抽了抽右脸,旋即伸手到围裙兜子里,夹出一黄豆便使力打在了桓胤的右胳膊上,桓胤一时受击没了力气支撑,松手之际宁姶便整个人扑到了他的怀里,桓胤情急之下双臂环搂住她的腰身,双膝弯曲,一脸紧色慌张之态:“当心……”
宁姶不禁搂住桓胤坚硬的背身,身子一时间软得像是被抽了骨头。待缓了下来,切实感受着对方的身体在自己敏感的腰身处搂拥,一颗原本就骤紧的心现下更是剧烈跳动,浑身的血管好似都窜了电一般,嘴里还喘出了几口热气。
桓胤从未这般拥抱过任何的女娘,剧烈的心跳有所缓和后,他方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柔软和香糯,甚至带着些许的甜味。
口腔里的水分一时间竟也被抽干,直觉得自己失了声,亦失了魂。
宁姶抬起立在桓胤肩头的脸,求助地望向白大娘,白大娘却如啥也没看见一般转身就朝溢宁居去了。
另外两个则是在里间“嘘寒问暖”……
“黎青姐姐你没事吧,你看你,你胳膊受伤了,以后这些重活就都交给我好了。”
黎青忍着疼,狠瞪了一眼禾若,但想到为自家姑娘制造了这么一出亲密接触,也不枉疼这么一回。
桓胤渐渐站直了双腿,手缓缓地从宁姶身后挪到了两旁腰间,脸也慢慢抽离开对方带着清香之气的发丝,最后待两人都抽开身的时候,只有各自胸前的青丝看似不舍地缠到了一起。
宁姶见此,红着脸伸手将桓胤的发丝撇离开。
桓胤心里仍想着刚刚挥之不去的触碰之感,难掩羞色,只觉得身上似有灼烧感。
他仓促说:“东西既已送到,那,那本王便回房了。”他垂面说,而后以逃离之态转身。
宁姶看着他离开,绷紧的心弦直到他的背影消失才塌折,她便转过身开始喘了几口急气,还用手直扇自己发烫的脸,扇着扇着又忍不住回头看去,见是空空的月洞门,便小跑着回了房,坐在桌旁看起来愣、傻、痴……
……
楚竹自打被纳了,便照习将发髻盘了起来,额头也亮堂地露了出来,又有钗环饰戴,看起来成熟贵气了不少,更显得明艳照人。
宁姶挽着她的胳膊在承锦园内游走:“嫂子,要是我大哥哥也能出来走走就好了。”
楚竹并不带愁意,她见前后无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