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天下,姿容华贵,是天下女子所该仰视的。”
这般说着,两人四目相对,皆眼睛里带着笑意。
“呦,这是说谁呢?”突地,一个尖锐嘲弄的声音从文淑身后传过来,文淑一听便眉头皱起,眼睛斜瞥过去,满脸的厌憎。
“今儿这园子倒是热闹,皇后娘娘和贵妃都在。”说话的是贵妃颜姬儿,她站在中间,虽两边的位份都比她的位份高,她却无半分敬畏的样子,举手投足尽显肆意。
文淑白了她一眼,冷脸道:“颜贵妃这是明知故犯么,喻雪妹妹早就位份高于你了,为何还不行礼?”
颜姬儿脸一拉,旋即又笑开了:“我说呢,原来是忘记给皇后娘娘行礼了,娘娘应该知道我的脾气,不过是忘性太大罢了,皇后娘娘一向以仁厚得美名,不会连这区区小事也耿耿于怀吧?”
文淑大为不悦,她身旁的汲嬷嬷替她家主子不平道:“颜贵妃当真心里没有尊卑之分,连以下犯上之事还当做是小事。这自然也不都是贵妃的错,上行下效,颜家屡屡犯错还教得贵妃如此没有规矩行事,怪得连恭王也屡屡挨训斥。”
颜姬儿气得七孔升烟,瞥了眼喻雪却露出狡黠之色,转面便奸笑道:“这年年都有梁州来的宪王近侍来递送宪王画像,还会留宫中几日述说宪王近况,怎的这次皇贵妃的寿宴竟没有瞧见?”
提起梁州,文淑立时警觉了起来,这次她没有为了气颜姬儿而帮喻雪说话,而是如临大敌般看向喻雪,听她如何来说。
喻雪并未慌色,只淡淡道:“贵妃姐姐这是讲的什么话,我儿亲侍如今就在我宫内,贵妃姐姐近日忙着为颜氏说情,仍想要皇上恢复梁锦辉的步兵指挥使的官职,倒是对妹妹的事情疏忽了。”
“你胡说,我日日……”
见颜姬儿说漏了嘴,喻雪立时紧逼过去:“嗯?姐姐日日什么?”
颜姬儿将脸一甩:“我分明从未见过什么宪王的亲侍!”说完,她逼视向喻雪,双目透着不屑和乖张。
喻雪抿嘴一笑,神色自若道:“来人啊,去将宪王的亲侍叫过来,也怪我,皇后娘娘是所有皇子、公主的母后,自然也惦记我儿如亲儿,是该叫那亲侍与皇后娘娘讲讲我儿的近况,以表思念。”
文淑见喻雪如此坦荡,便立时顾虑消除,如此只对准颜姬儿道:“颜妃,你自来有亲儿养在身边,那胤儿从小就被送去了封地,你身为庶母对其毫无关心,竟然还以此为讥,你当真要本宫为此而处罚你么?”
自来皇上偏爱喻雪,文淑每每对颜姬儿有气若拿喻雪做文章,总能十拿九稳让颜姬儿吃闷亏,她自然乐此不彼。
而颜姬儿见喻雪如此没有慌色,想她必然是留有后手的,她甚少在喻雪身上得便宜,尤其是有皇后在,气焰便有所收敛。
她咽下两口气后梗着脖子道:“皇后娘娘别这般吓唬人,嫔妾也没说什么。”她转念又露出一阴笑,“不过速来听闻梁州被宪王治理得很好,连陛下都夸赞宪王十分有才干,恐怕懿王是比不上了,毕竟一个是京都养大的,一个是从小被送出去历练的,如何能比?”
眼见文淑的脸灰了一半的时候,喻雪机警接话道:“贵妃姐姐口口声声说宪王得陛下夸奖,可是陛下私下对你说的?”
颜姬儿立时像嗓子被什么卡住了,展着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文淑瞧出些什么,便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瞧颜姬儿作何回话?
“我……不过是朝臣……”
“姐姐若说朝臣,那妹妹也不敢妄加评论……”她看去文淑,佯装请问,“皇后娘娘,嫔妾到底只是个位份卑微的妃而已,这朝堂之事嫔妾是听都不敢听,不知皇后娘娘可有听说哪个朝臣上奏说我儿是理国之才的?”
文淑抬眼看了她一眼,颇为惊诧,却很快露出笑容道:“本宫虽为后宫之主,朝中之事本宫也少有打听。”
喻雪接着道:“我儿自七岁送去封地,我从不曾怨恨,都是皇上的儿子,皇上即舍得,哪里有我说话的份儿。多年来皇上因此多有陪伴,无非也是念着姐姐们的孩子都养在身边,故而怜悯我一二罢了,难道贵妃姐姐是觉得我那一无兵权,二无朝臣垂眼的儿子能构成什么威胁?”
“我……”
“姐姐莫要打断我的话!姐姐的恭王上有太后垂爱,下有颜氏的爱护,我自知出身卑微不敢与之相比,故这些年只求我的胤儿能平安顺遂便好。若如此,姐姐还是觉得我们母子是姐姐的威胁,那我去请皇上将我们母子赐死便是,省得姐姐还要日日盯着我的宫苑。”
她说着便要离去,吓得颜姬儿身边的宫人赶紧拦着。
“皇贵妃莫要误解我们娘娘的意思,断断不是如此。”
“是啊,皇贵妃多想了,我们娘娘也是想念宪王殿下的,如,如亲孩儿。”
“皇上日理万机,还是不便叨扰的好。”
文淑鄙夷地看了颜姬儿一眼,走过去道:“颜妃你刚刚说的都是什么话,本宫看你当真是该罚。”她眼神阴鸷而又得意道,“既然皇上政务繁忙,后宫的事情左右本宫做主,不如便罚你三个月的俸禄,不然倒是本宫这个皇后不公允了。”
“三个月?”
“你既出言不逊,本宫自然要罚你,本宫已经很仁慈了,只是罚俸禄而已,难道你还要怨怪本宫处罚不公么?即觉得不公,那咱们便到皇上面前,听听看皇上如何定夺?”
“嫔妾不敢,嫔妾认罚。”颜姬儿一副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的样子,赌气囊塞地说。
她是有苦说不出,只能干吃哑巴亏。至于三个月的俸禄,她难过得脸都绿了。
文淑深知如此,面上嘲讽,心里更是得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