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轻松,萝卜。放轻松,嘘~” 面相沧桑却不失英武、深沉,一头齐脖颈的奶白色长发让他显得有些病态,猫眼,胸前挂着一个银质的咆哮狼头项链。 利维亚的杰洛特,狼派猎魔人。此时正安抚着他的马。 “伊莉莎小姐,能请您的仆人们放下草叉吗?这东西对着活物可谈不上安全,马会害怕。” 嘴里在发出请求,但是这个狼派猎魔人的脸色就跟这个职业的大多数人一样,毫无波动。 这也是在民众之中流传的,‘猎魔人都是一群没有感情的冷酷杀手’的传言由来。 被怪物逼到活不下去的农民会很淳朴,但是等怪物一死,这暂时性的淳朴大概率也会跟着逝去。 面对一个感情丰富的猎魔人,农民们不会吝啬几个可怜的表情,还有道德绑架的几句口水。只为了逃掉猎魔委托的尾款。 大多数猎魔人会在完成培训,真正进入行业后的一年以内学会杰洛特现在这幅冷淡的表情。 这表情能让猎魔人少沾不少麻烦。 当然,以上职业困境与心酸苦楚仅限于普通猎魔人,跟一个能在艾瑞图萨学院常住的熊崽子没多大关系。 “放下草叉,大家都、都放下!” 在这个村子里占地最大的庄园中,一个面容俏丽的女士攥着手上的手绢,磕磕巴巴地让仆人们冷静下来。 等这些仆人暂时退开后,她才小心翼翼地靠近骑在马上的猎魔人。 “这位尊敬的先生?您就是” 杰洛特不光脸上没有波动,就连心理上都平静得很。 他很清楚自己这一头病态的白发还有猫眼,对于没见识的农夫会造成多大恐慌。 于是他很干脆的从马背的背囊里抽出一张羊皮纸卷,递给伊莉莎。 “这上面有艾维尔王的印章、命令,请自行对照。我只是根据艾维尔王的委托过来干活。你们大可不必这么防备我。” 他的声音略微沙哑,但是很有一股成熟男性的低沉魅力。 皮革摩擦,杰洛特流畅的从萝卜的背上翻身下来。 狼学派是一个折中且全面的学派,他现在穿着一件皮甲混合锁子甲的中量甲胄。 跟熊学派动不动几十公斤的重甲没法比,但是如此流畅的动作还是让刚才对他端着草叉的仆人们微微咋舌。 两把长剑被他绑在马腹一侧,只露出朴实的剑柄。 他伸出手,又拍了拍躁动不安的母马,让它冷静。 “咱们长话短说,我觉得这个诅咒想要解除,过程应该不会太凶险。至少不会让我有拔剑的必要,唯一的重点就是,你们得给我信息。” “信息?” 漂亮的贵族小姐疑惑地攥着手绢,重复了一遍。 “是的,信息。也叫情报。什么都好,反正你们得把这位被诅咒者.” “菲斯奈特,我的哥哥叫菲斯奈特。” “好吧,你们得把这位菲斯奈特爵士遭受诅咒的前因后果、中间表现都告诉我,一件不落。这样我才好找出办法。” 杰洛特很耐心的对这位明显没接触过猎魔人的贵族小姐解释着。 别看猎魔人们大多冷着张脸,但这个行当说穿了其实是服务业。对客户的耐心是跟职业技能同样重要的品质。 “他是被谁诅咒的,用什么诅咒,为什么诅咒,经受诅咒变成鸬鹚之后经常会飞往哪里林林总总,我全都得清楚。” “而且这些信息必须真实可靠。不然我得说” 说到这里,杰洛特闭嘴停顿了一小会儿,像是要给这位被诅咒者的亲属一点用来理解的时间。 “不然我得说,你们到时可能会觉得,变成鸬鹚是个还不坏的选择。” 他讲了个冷笑话,但是现场除了一个刚才拿着草叉的仆人“噗嗤”了一声之外,再没人露出半点笑容。 反而神情紧张、揪心起来。 杰洛特见状挠了挠脸颊。 “好吧。”他嘟囔一声。“这笑话确实冷了点。” 但这冷笑话带来了卓越的效果。 伊莉莎小姐召集了现在哈姆之中很多闲着的人,只为了把事件的面貌拼凑出个大概,好让猎魔人的解咒方法得以施展。 于是在这寒冷的冬风里,为了看乐子,庄园之外居然还真的聚起来不少人。 杰洛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还是个冷酷无情的疤面煞星,但其实他心里都快要吹口哨了。 往日里,调查任务情况的时候,他都得迈开两条腿,走街串巷、踩过村落里的牛粪狗屎,才能在一栋破烂的木屋或者漏风的酒馆里找到那么一个,喝的还不算醉的知情人。 然后忍着对方的口臭与结巴,还有没见识导致的臆测,从细碎的线索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而现在,等着自己询问的人正在排大队。 不得不说,上次他有这个待遇,还是帮弗尔泰斯特解决他女儿身上的诅咒。 给国王们干活总要小心谨慎,免得落进某个看不见的政治漩涡里。但另一说,方便也是真的方便。 “.好的,你确定你当时看见了菲斯奈特爵士跟一位女士连续幽会了好长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