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鼠灰色头发的小个子的七步之外,正有一个长条状的生物在不断靠近,途径的野草、地衣因为摩擦而发出了沙沙声。 那东西体色深棕,体长在四到五米之间,让人第一眼看上去以为是条蛇。 但是蓝恩却双眼微眯,他不认为那是条蛇,因为他在不久前还对付过跟这玩意儿差不多的东西。 现在还眼熟的狠。 “那是条大蜈蚣!” 布雷恩立刻半跪在地上,从背后的箭囊里抽出两根箭矢,一根搭在弦上,一根横着咬在嘴里。 她含糊不清的说着:“是尤戈恩!” 此时,杰洛特和维瑟米尔才看到了那怪物的全貌。 那东西有两排带着倒钩的黄色腿足,细长的躯体被甲壳分成一节一节.它比蛇可要危险的多了! 那个鼠灰色头发的小个子此时退到了一颗大树的树根上,背靠树根发出悲哀的尖叫。 而无血无泪的节肢动物,则不断发出甲壳摩擦的声音,“淅淅索索”. 它从草丛中抬起了头,那是它在用自己的独特器官探测着空气中的温度、湿度、猎物散发的信息素。 “那个小子!别动!” 杰洛特粗鲁的大喊着,顺便猛地蹦起来又落下,希望通过地面的震动将那怪物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维瑟米尔的酒糟鼻皱了皱,他伸手按住了想要直接射箭的布雷恩。 在树精不能理解的目光中,老人摇摇头:“它的几丁质甲壳无法对抗钢铁,但是甲壳天然的光滑和弧度在这个距离上足够弹开你的箭。面对流矢,那个小个子可没有昆虫的甲壳,也没有树精的灵敏!” 巨大的蜈蚣根本不想理会十米之上土台的事情,这是种冷酷且实用主义的怪物。在它们眼里,嘴边的肉再小也比十米外的肉有价值。 它头上的两根触须正在空中挥舞着搜集信息,这动作只用了片刻就完成了定位。 那个小个子太慌了,体温在恐慌中升高,呼出带着水分的热气,还有汗液里的‘恐惧’.这都太显眼了。 被树精称为尤戈恩的虫怪身体蜷缩成一团,下一刻则像是蓄满力的弹簧般弹射出去! 亮黄色的繁多副肢反射出生物甲壳的光芒,像是成排的船桨一样有节奏的摆动。 杰洛特站在高高的土台边上向下望,心里急得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这股焦急来的莫名其妙。 死人而已,哪怕死的是个小个子,也只是个倒霉的死在怪物嘴里的小个子。 杰洛特见得多了,甚至见得烦了。 可是今天,他就是莫名其妙的很慌,好像那个底下的小个子,对他而言十分十分地重要。 “这太高了.中间连个缓冲的台子都没有!” 杰洛特从土台边缘撤回来,马不停蹄地就准备绕远一点,看有没有其他路能让他赶紧跳下去。 十米高的台子啊!他哪怕逼自己一把,【昆恩】和【阿尔德】连发都得摔断两条腿! 到时候别说救下那个小个子,他自己都要死。 可是没等慌神的杰洛特转身跑开,一只大手直接把他被推到了一边。 “闪开,别碍事。” 是蓝恩。 这个在场最年轻的猎魔人,此时正一边从腰间抽出那把弧线优美,剑面华丽的精灵长刀,发出悦耳的金属摩擦声。 一边直直的朝着土台的边缘走过去。 “你别犯傻!这台子有至少十米的高低差!” 被推开的杰洛特甚至没工夫发火,他一边大声警告着年轻人不要因为着急而失了分寸,一边准备跑起来,寻找可以往下跳的缓冲平台。 他即使心急到这个地步,也还是没忘记提醒蓝恩注意安全。 但就在下一刻.那个年轻的猎魔人根本没有半点犹豫地就直愣愣地跳下了十米高、无缓冲的土台! “蓝恩!” “孩子!” 维瑟米尔还有杰洛特同时惊叫,然后一起跑到土台边缘往下看。 他们这种常年甲胄不离身的人可太清楚了,一身重甲的战士从哪怕一米多高的台子上失足都可能要命! 那一身熊学派的制式甲胄穿在身上,直挺挺地蹦下去十米.即使是猎魔人的内脏也会被震坏的! 当狼学派的两人挤到土台的边缘往下看时,维瑟米尔甚至已经从包里掏出来一瓶【纯白拉法德】,准备先吊一下这个冲动年轻人的命了。 但当他们的视野不再被土台的边缘所遮挡,得以看见土台地下的情景时. “见鬼了?!” “瘟疫在上!” 两个老练的猎魔人一度以为自己这辈子什么场面没见过? 今天他们发现这场面他们真没见过! 蓝恩在下坠过程中表现出的轻盈质感,跟他这一身自重完全不搭! 而在他落地时,也完全不像维瑟米尔和杰洛特预想之中,穿着重甲的人重重砸在地面上,溅起一阵烟尘的样子。 相反,蓝恩在双脚重新接触地面的时候,只是从极为伸展的姿态变成了深蹲,这极为简单的卸力姿态就让他落地的动静比起一堆钢铁包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