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给我个解释!马克!” 亨利克抓着神职人员的肩膀,情绪激动。但是紧接着,他惊愕的发现,眼前的老相识居然一把甩开了他的手掌。 那力量.不是普通人! “我没什么解释能给你。兽化病的蔓延加重了,控制更难了,出现了更加难以对付的病人,就这样。” 马克在甩开亨利克后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缩进了袍子里,平静的说着。 在这时候,他们所在的地方已经被从教会猎人工坊运出来的物资渐渐堆满。 治愈教会对猎杀之夜的通知还仅限于传递给要干活儿的猎人,并没有大规模告知民众。 但是在物资点周围居住的人不瞎也不傻,当他们看见这么多东西都在慌慌忙忙的运输、调试的时候,一股神经质的紧张还是在整个区域间蔓延开。 负责搬运物资的猎人和教会人员,神情都有些疲惫。 相似的工作,他们在昨天白天已经做过一遍,而在今天白天,他们还处理了街道上的尸体、火堆,并且到现在都没有处理完。 而眼下,他们又得把事情再做一遍。 在纷乱的人流与焦急的气氛里,亨利克与马克的对峙还在继续。 “‘就这样’?”亨利克的语气压抑着怒火。 “当年在旧亚楠,咱们两个怎么逃出来的还记得吗?那时候治愈教会封闭了旧亚楠通往教会镇的道路,咱们俩是擦着门缝溜过去的!他们把那些没有染病的、染病的,统统锁在了一片火海里!” “你忘了当时的场景吗?你忘了人类的脂肪被加热到液态,然后流到脚下堆积起来的场面吗?” 马克又在一张清单上打了钩,平淡的回应着。 “那是教会为了锁住严重的兽化病,当时没办法。为了更多人的生命,我们必须做出选择。” “我也努力让自己相信那是必须做出的选择,不然这几十年我都不可能睡上一个安稳觉。” 亨利克冷冷的说着,但随后,语气就软了下来。 “你这次至少该给我透个底,我们是老朋友了,不是吗?兽化病现在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人们都以为猎人在猎杀的第一线,猎人知道的最多。但是你我都清楚,只有负责统合数据的教会才知道如今的全貌!” “你至少该让我知道,我在这次猎杀之夜该做好什么级别的准备!马克!看在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 老猎人的情真意切好像让神职人员发生了动摇,他们确实是认识了几十年,并且一齐跨过火海的交情了。 于是马克的嘴唇嗫嚅几下,随后转身,又开始一边走,一边安排着物资调配。 老猎人心领神会,赶紧跟随脚步贴近,只听不说。专心聆听那如同蚊虫振翅的言语。 周围人杂乱的脚步声给他造成了不少困扰,但他终究是听了个大概。 “红眼的野兽格外怕火,最早.三次猎杀之夜之前发现昨晚有十七个猎人遭遇红眼的野兽,活下来十个。” “这迹象跟旧亚楠的那一次确实很像,所以今天才会紧急开始猎杀之夜能不能控制住很难说.” “你要做好最全面的准备,猎杀之夜被提前这么多,今夜一定不好.” 马克的嘴里,‘不好过’这个词还没说完 “噹~~” 一声悠远的钟声从教会镇的大教堂中发出,在亚楠错综复杂的维多利亚式建筑中来回回荡,最终传入每一个亚楠人的耳朵里! 走在路上的马克和亨利克不约而同的张大了嘴巴,朝着那钟声的方向愣愣的看过去。 “又提前了!?” 现在甚至都还没入夜! 一声代表着猎杀之夜正式开始的钟声,在刚刚挺过了一个猎杀之夜的民众耳中,引发了骚乱。 偌大的山城先是在霎时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人们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是不是被猎杀之夜的高压环境逼出了幻听。 但是这种死寂本身,就已经给了人们答案。 ——所有人,都听到了! 接着死寂而来的是如同山呼海啸一样的叫骂声、哭嚎声、钢铁的窗户在撞击中闭合,厚实的木门在巨响中关闭! 走在街上的零星居民在一阵激灵后,顿时撒开了手里拿着的、怀里抱着的所有东西,像是被野兽追赶一般朝着他们的住所跑去。 而自觉距离住所太远的人,则哀求的拍着路边的门户,许下最卑微的恳求,只求能被收留一夜。 一个正在把头探出来,拉上钢铁窗栏的亚楠人看见了楼下的马克。 已经接近癫狂的精神状态让他不再对治愈教会的神职人员抱有尊敬和卑微。 他破口大骂着。 “狗屎!骗子!你们是不是还藏着更好的血?!是不是!你们昨天杀了我楼下的一家人!今天是不是要来杀我?!” 亨利克和马克都没有理会这个已经接近崩溃的人。 老猎人仔细的观察着老朋友的表情,发现他也很意外警报的提前。 这警报甚至都没有告诉治愈教会的自己人! 一直理智淡漠的马克,此时脸色突然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