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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哀泣响彻天地,白花铺天盖地没有边际,哭声漫过山头,哀伤直冲苍穹。
悲痛欲绝的浩荡人群中,身着素服的她稳如磐石伫立于坟茔前,望着纷落的黄土慢慢掩盖漆黑的棺椁。
昔人已去,所有说过的话都如石沉海底,时空的阻隔让这一切都变得虚幻。
漫山遍野的白色素幔与招魂幡渐渐迷离她的双眼,寒凉的秋雨如同银针甩在这张苍白无生气的脸上,打湿她鬓边飞舞的银丝。
铜盆里的火舌不断将锦帛吞噬,帛上是她亲手书写的《葛生》。
“檀郎,待我把孩儿抚养长大,便来寻你。”
她耗费仅剩的力气扯出一抹混浊的笑意,像是在对棺椁中长眠于地下的人做着约定。
仿佛他从未离去,只是太过于辛劳睡着了,终于可以安稳地做一场好梦,再也没有人能来打扰他了。
“黄夫人节哀,丞相已逝,不可复还,瞻公子年幼,夫人切毋生出从死之心。”
一霎那,天旋地转,白缟交织,记忆被层层剥离。
周瑛从梦中惊醒,霞彩千色梅花锦被扯落在地,溅起一阵浮灰。
她呆地坐在床上,透过缠枝莲纹帷帐,茫然地望着屋内熟悉的陈设。
鎏金红木案上的香炉里散发着轻盈的烟缕,袅袅直上,萦绕在屏风上端。
赠给诸葛亮的那副丹青还未绘完,静静铺在案几上,毛笔肆无忌惮的散落着。
一切如常,自己还身处建安九年,还在吴郡吴县城中周瑜的府邸,她还是周瑜的妹妹。
檀郎、瞻公子、梦中众人为何唤自己黄夫人?
这些疑惑萦绕在她的心头多年挥之不去,光怪陆离的梦魇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后便一直伴随着她。
似乎她曾与这个叫檀郎的人,一起携手走过漫长的一生,可最后却是苍老的自己孤身一人,无力伸手想要抓住这注定逝去的美好。
寒凉的深夜每一次重返梦境,都像是在她的心上狠狠扎一刀。
她早已习惯坟茔悲怆入梦而来,看梦中白发横生的自己,就像是看待一个陌生人一般。
可梦醒之后心中留存的悲痛如同是自己亲身经历一样,仿佛如霜后死去的梧桐,一半犹存,另一半却已干枯惨败。
“阿瑛,你醒了吗?”
黄媛拨开帷帐,看见周瑛痴坐在床上,眼神空洞,唇间毫无血色,知晓又是做了噩梦。
明明是如花一般的豆蔻年少,可周瑛却唯独深陷于一场莫须有的梦中,长叹的一口气仿佛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在感慨往昔。
“阿瑛,陆氏来人了,我听乔夫人的意思,好像是给你议亲的。”
“什么?”
周瑛顾不上擦脸上的眼泪,面露惊恐问道:“陆氏?陆氏的谁?”
“我隐约听了两耳朵,是陆氏的陆议。”
“他不是去岁才死了老婆吗?怎么又来和我议亲。”
周瑛这一声带有怒意的质问,震到了黄媛。
黄媛明明大周瑛三岁,可在气场上却输得惨败,只得低声缓气说道:“议公子给顾夫人守了一年的丧,如今丧期将满,便请了张公(张昭)做媒,商议与你的婚事”
“做他小老婆?”
“别说那么难听,是续弦。”
“续弦就好听了?”
她吓得赶紧捂住了周瑛的嘴巴,望了眼紧闭的房门,“你声音这么大,生怕乔夫人听不见?夫人她也是续弦,别平白让下人嚼舌根。”
“不必下人嚼舌根,我也听见了。”
乔容清说着话推开房门,牢牢盯着黄媛和周瑛看。
见黄媛自视多嘴理亏,赶紧低下了头不言语。
倒是周瑛丝毫不怯弱,直直迎上乔容清的眼神,脸上依旧如往常般冷漠骇人,让人生不出亲近之意。
乔容清已习惯这个小姑子对自己的冷漠,寡言少语、性子孤僻、清冷深沉,让人亲近不得。
自周瑛被周瑜带来吴郡定居,已有两年光景。
整日把自己关在房中或是躲在周瑜的书房看书,女红刺绣一概不会,她不愿学,周瑜也不逼她,任由她的性子胡来。
不参与各大节庆的侯府朝贺,与江东士族女子素鲜交际。就喜欢和郡主孙芷厮混在一起,打扮成男子模样跟着鲁肃学习骑马射箭,没有一丝世家女子该有的模样。
期间也只对几个人笑过,其中就不包括乔容清,即便她是周瑛的嫂子,周瑜的夫人,在这吴郡吴县城中受人尊重,却得不到周瑛的一丝好脸色。
“都是周郎给惯的!”
乔容清在心中暗自恨声,却不得不强压着对周瑛的不满。
“陆氏是吴地四姓之首,更是根基深厚的江东世家大族。陆议作为陆氏的族长,即便大你八岁,可他是个温润知名,博古好学,崇德修身之人,这门亲事江东多少人眼巴巴的瞧着,落女郎头上可真是要羡煞旁人了。”
“他能娶到周公瑾的妹妹,那才叫羡煞旁人。”
周瑛话语间的傲慢不逊,乔容清觉得可恶至极,这份睥睨众人的姿态,仿佛再出色的陆议都不值得她觊觎一眼。
“话虽如此,可明年八月女郎便要及笄,亲事迟早是要定下来的。”
“我阿兄呢?为何我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