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个痴迷于吃喝的丫头,虽做事粗枝大叶,可心思单纯的要命,连不怎么亲近人的周瑛都十分喜欢绣墩。
自己贪吃的本性被黄媛一番揭露,绣墩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那女郎,您下次做鸡头米粥,可得赏奴婢一碗。”
“好好好,你可比阿瑛挑嘴,鸡头米好吃却难剥,可真要难为我了。”
“女郎的烹制手艺可比镜蓉楼的大厨强百倍,能得女郎一碗鸡头米粥,叫奴婢做什么都成。”
两人嬉笑了两句后,绣墩就离开了。
孤身一人的黄媛轻拂着玉簪上的并蒂莲,心中充满无限暖意,胡综的心意与她一样,两人就是这并蒂莲花,愿结生生世世之好。
把玉簪小心翼翼地收回锦盒中,黄媛把油灯端到案上,细细端详着家书,脸上的盈盈笑意逐渐被家书内容所消退。
碧窗之下,槐柳绿影,阵阵蝉鸣。初夏莲叶初生,青翠欲滴。
周瑛下了軿车,在薜荔的搀扶下同乔容清一起缓步走进吴侯府,穿过亭台水榭到达千柳阜园,奇花异石,分外阑珊,提步登上昭明阁的二楼赏景台。
吴太夫人每年都会举办初夏的赏荷宴,邀请各府的女眷,孙氏宗室命妇前来赏荷观景。
前两年周瑛无意参加,今日愿赴宴完全是被孙芷相逼。按照自己的性子,在这热闹的场合,多待一秒钟都浑身不舒服,若不是为了拿自己想要的东西,也不会硬着头皮来这。
还未跨进阁中,就听闻里面的盈盈笑声,脂粉气直冲阁门而出。
“我听说今日周府的周女郎也会来。”袁佩善说。
徐若琼听闻,举起绢帕轻拭唇边的酒渍,讥笑道:“她?我若是她可没有这样的厚脸皮来凑热闹。”
袁佩善轻哼一声,得意说道:“说的也是,她一个女儿家,因为亲事接二连三的闹出风波,可真是个祸星。”
在旁端坐的谢道华听见袁佩善肆无忌惮的议论周瑜的妹妹,不禁狠狠瞥了她一眼,让她收敛些,更是在心中鄙夷万分。
身为孙权的嫡妻,谢道华出身会稽山阴名门,诗书礼教的熏染让她举止之间都是大家闺秀的做派,当初她嫁给孙权也是吴太夫人做主定下的亲事。
袁佩善虽出身袁氏,但父亲袁术却是大逆罪人。如今得了孙权的抬举,就该本分处之,可却仗着自己如今受宠的身份,对失宠的谢道华没有丝毫尊敬,毫无顾忌的拉着一旁的步练师继续羞辱周瑛。
步练师是步氏族女,步氏来到江东已有年月,可毫无根基可言,在这些贵妇人面前,她就是个门庭微流的女子,自然不敢如徐若琼和袁佩善那般张狂。若不是被挑中成了孙芷侍读,也不够身份来参加这赏荷宴。
她静听袁佩善对周瑛的奚落,只得连连应答,不敢参与进去陪着袁佩一同辱骂周瑛,却又不敢不回应袁佩善。之前就听别人说,袁佩善是个无城府的主,只顾着嘴上痛快,丝毫不给人留情面,又得孙权的宠爱,自是恃宠而骄。
“步女郎倒是个模样标致的美人,咱们侯府就该纳这样的贤良恭顺的女子侍奉在至尊身旁。”袁佩善毫不避讳对步练师夸赞起来,热络异常。
“这年头光有家世有什么用啊,谢夫人倒是家世深厚,不照样被至尊冷落在一旁。她周瑛就是周瑜的妹妹又如何,说到底不过是权臣家眷,一朝能得势,一朝也能失势。”
袁佩善说这番话暗自注视着谢道华的反应,只见谢道华听的脸色青白。
气恼地模样落在袁佩善的眼里,让她觉得无比的痛快,尝到一种嘴上得逞的快感。
步练师听完倒吸一口凉气,轻轻拽了拽袁佩善的衣袖,示意她慎言。
这僭越的话说到徐若琼的心坎里了,她冷哼一声,周瑜再手握重权又能如何,这江东到底是姓孙不姓周,周氏一门不过就是孙家养的一条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