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话的份吗?”孙芷见苕芳姑姑把陆议牵扯进来,忍了半晌终于霸气呛声,眼神中透露的鄙夷之色让苕芳姑姑缓缓停了嘴。
忍到现在的周瑛,心里就像是烧着了一团火,直到苕房姑姑提及到陆议和顾岫,像是把这团火彻底引燃至全身。
不想再忍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收了行礼的手,甩了衣袖,愤然回道:“孩子我接生的,芬姑姑也是我拿柴刀挟持的,你们知道了,然后呢?”
说着狠狠的瞪着苕房姑姑,丝毫不惧。
“两条人命都快去见阎王爷了,我在旁边目睹这一切,还能心安守着妇德礼法束手旁观吗?在座都是女子,难道妇德礼法比性命更重要?事从权宜之计,非要给我盖上伤风败俗的名头,我到底是伤的哪门子的风,败的哪门子俗!”
周瑛咬牙切齿的说完后,自己这歇斯底里的态度惹得众人错愕连连,连吴太夫人都收敛了平和的面容,拧眉看着眼前这个让她有些陌生的周瑛。
苕芳姑姑指着周瑛咬牙切齿说道:“周女郎非但不知悔改,还敢口出狂悖之言!”继而躬身向吴太夫人提议道:“身为女眷如此悖逆,不惩不足让众人以戒!”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是周公瑾的妹妹,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周瑛一声高语怒斥,惊的席间女眷皆花容失色,吴太夫人更是沉下了脸。
乔容清见周瑛的脾性又上来了,立刻起身跪在堂下,轻声道:“太夫人,女郎这几日身子不爽利,出门前周郎还嘱咐说,若是席间有不适,就早早回府,不能因她扫了众人赏荷的兴致,特地明言万不能坏了太夫人的观景之乐。”
远处的步练师静观着周瑛这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又闻乔容清把周瑜搬出来替周瑛说话,突生羡慕。
“周瑜之妹”这个身份就像是个免死金牌,能堵住悠悠众口,可以让周瑛毫无顾忌的惹是生非,生于金窝享受着家族给她带来的特权。
而自己却要与族兄步骘,费尽心力才能让落败的步氏在江东站稳脚跟。何时自己才能如此有底气的喊出这句话,肆无忌惮如同周瑛这般。
“妾身迟了这些时候,太夫人,失礼了!”
剑拔弩张氛围之下,一声含笑谦词随着顾景纯溜进了内堂,稀释了堂内的火药味。
周瑛和乔容清回身看去,顾景纯满脸笑意的迎了上来,举止端庄的向吴太夫人行礼。
吴太夫人见还在坐月子的顾景纯竟跑来宴席,便猜测她此来与周瑛有关。
“景纯,你尚在月中怎么还贸然跑来,这杯赏荷酒你迟些喝也无妨。”
“太夫人疼惜妾身,妾身感激!”顾景纯说着又向吴太夫人福了福,“可若是妾身不来言明一切,那可就让乔儿的姨母受了委屈了。”说完拉着周瑛的手握在手心里,犹如长姐无限爱怜小妹一般。
周瑛还没缓过神来,乔儿姨母指的是自己吗?
“小公子的名讳你们夫妻二人取好了?”吴太夫人问道。
顾景纯颔首:“小儿取名为乔。”
“[乔]字好,《诗经》的《山有扶苏》篇里说[山有乔松],意喻高耸巍峨,[乔]字又有丰满高大之意,取这样的名字,孩子养的也健壮些。”此时的吴太夫人已然变换成一个家中的长辈,慈爱万分的谈论着儿孙之事。
“乔儿定名为第一桩喜事,这第二桩喜事便是瑛妹妹已是乔儿姨母,我与瑛妹妹已结金兰之情,还没来得及让众人知晓,都来贺一贺!”
“当日,妾身难产命危矣,若不是瑛妹妹临危不乱,带着稳婆将妾身从鬼门关救回,恐怕如今都无命来此与众位夫人姑娘一同赏荷观景。我们母子的命都是瑛妹妹救回的,乔儿该念着姨母一世的恩。”
诸葛瑾如今是朝中肱股之臣,顾景纯是诸葛瑾的发妻,更是顾氏的嫡女,若论身份和陆氏女眷不相上下,连吴太夫人都要给几分薄面。如今,为了周瑛也愿舍下身子来求情。
吴太夫人听顾景纯为周瑛积极开脱,轻瞥一眼堂下气急败坏的徐若琼,随即缓和脸色,温声道:“如此,那是该贺一贺了,阿瑛,如今该唤瑛姨母了,以后做了别人的姨母,可要端庄些,切不可再冒冒失失了。”
顾景纯见吴太夫人松口之意,扯了扯周瑛的衣袖,周瑛听后瞪了一眼吃了鳖的苕芳姑姑,然后向吴太夫人作揖行礼,嘴里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