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叔父的年岁,深藏于胸中的信念,支撑着他奋发勤学十余年之久。
现如今就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止戈乱世的机会。
“不会太久。”诸葛亮回道,望向天际的眼神是如此的坚定。
“我信先生!”
诸葛亮拂了拂拂霖的脑袋,忽而瞥见远处有一个陌生的身影进了卓采的院中,形色颇为神秘。
他询问拂霖,才得知自从周瑛意外流落到坞堡中,这位神秘的吕先生就频繁出入坞堡。这时隐隐感觉周瑛被困坞堡可能与此人有关。
夜幕中星光点点,犹如璀璨星河。
经拂霖带领,诸葛亮进入卓采房后,自顾环视一圈不觉有些吃惊,屋角处立着佛橱,橱内供奉一尊鎏金佛像,锦簟上隐约可见经常跪拜的痕迹。
他心里有些嘀咕,来坞堡多日,未见到颇为神秘的坞堡主人,有着生杀予夺的手腕,却对讲究众生平等的佛教虔诚无比。究竟是何许人也。
从阿来伯处知晓,卓采祖上自先汉末便是蜀地的首富,当年卓氏起家依靠的就是临邛多矿,开山铸铁,行贩于滇、蜀之间,后富至仆僮多达八百多人。
当年卓王孙的女儿卓文君改嫁给一平如洗的司马相如,卓王孙大笔一挥就能让爱婿成为富贵之人,可见卓氏在蜀地积累之厚。
只是到了卓氏兄弟这代,着眼于蜀茶生意,垄断了整个益州的蜀茶市场。
正思虑之时,一阵橐橐声响传出,诸葛亮看见一个笔直身材,身着素色襜褕的中年男子从屏风后缓缓走出,虽上了年纪但胡子梳理的一丝不苟,举止之间颇有风度。
卓采远远便作揖行礼,听拂霖说诸葛亮博学,他虽出身商贾,但素敬读书人。听闻诸葛亮要拜访自己,早早便让人置办好了茶点。
二人落座后,卓采将烹好的蜀茶给诸葛亮斟满,开口道:“听拂霖说,先生初来坞堡,便求阿来伯救下了一个孩子,只是那孩子与先生毫无关系,先生实乃仁心之人。”
“少时曾逃难于徐州,差点身死,幸得一位将军相救才保全性命于今。”
“徐州?”卓采若有所思道:“拂霖刚出生那年便遭遇徐州屠城之灾,我正巧经商至那里,便把他们爷孙两带来了益州。”
诸葛亮不禁对卓采肃然起敬,“信佛多半是良善之人。”
“先生也懂佛?”卓采不由得起了兴趣,“巴蜀一带多为道教神仙之说,倒未见多少人懂佛理。”
“也是少年之际,在豫章滞留过一年岁月,那时结交过几位传佛之友,聆听过些佛经明义。”诸葛亮回道。
“佛前一拜但求静心,就如佛前燃灯以供佛,实属不得已而为之,若是有日月供养,哪还需灯火璀璨。”卓采无奈说道。
“在下以为不然。”诸葛亮看见卓采兴致来了,继续说道:“日照亮白昼,月照亮黑夜。灯光却能日月并照,这是日月都做不到的,所以它们的作用相差无二,甚至灯火要优于日月。”
卓采细细品味时,稍稍点头,又听诸葛亮继续说道:“灯火虽优于日月,可到底要受人掣肘,说灭即灭,自己做不得主。”
诸葛亮说完就拿起案上的烛铗,把面前的灯火按灭,顿时屋内昏暗了不少。
“先生何意?”
“若想得所思之物,何必受制于人。我愿助先生一臂之力,重夺卓府大权。事成之后放我与阿瑛离去便可。”
卓采的眼睛一下子睁大。诸葛亮这句话来得太突然,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以至一刹那间,疑心自己听错了。
“我乃商人,做任何事都会计较自身利益。现如今我只需把阿瑛交给吕先生,不出半月就能把卓翰的商号搞垮,何须再同你冒险。”
“那位吕先生若真诚心做这笔交易,阿瑛应该不会活在现在。”
诸葛亮见卓采脸上的神色难看,有了几分把握,
“况且吕先生乃是外地客商,即便帮堡主搞垮了卓翰的商号,他说走便走了。卓翰根基势重,手下更有府兵百人,堡主远离族中多年,如何与之抗衡?坞堡的流民若训练得当,力量不可小觑。不如彻底铲除,釜底抽薪,才算是真正的夺得大权。”
诸葛亮陈述完所筹划之事,见卓采的脸上渐渐出现兴奋、狂喜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