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跑去庖厨,刚想询问厨娘桑葚酒放哪了,正好瞅见秋晗手里捧着一大壶的酒。她走上去道:“把酒给我。”
秋晗把酒壶往后一收,陪笑解释道:“这酒是……”
“是家主给我家女郎带的桑葚酒!”白凝一把给抢过来,义正言辞。
“错了,错了,这酒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你少诓我!这是益州当地特产的酒壶罐,我能不认得!”
见秋晗为难的模样,白凝一把将酒壶横在她面前,“那你说说这酒是什么?”
“这酒是…是…”秋晗吞吞吐吐,自然不能把这酒是什么说出来,“反正这酒喝不得就对了!”
“有什么喝不得的!”白凝立刻扬高了声音,“我家女郎在你们府累死累活,这么辛劳,没见你们说句恩谢,如今连个酒都舍不得给人喝!赶明我们回庐江去,再也不受你们的气!”
“走走走!你跟你主子赶快走!”
白凝气的一回头,发现是春梅。
“如今还不是内院的主,这身边的下人就开始对我们颐指气使的!整天赖在这不走,以为忙完这个忙那个,笼络住果姐儿的心,就指望家主能把她娶进府不成!”
春梅说话一点都不客气,难听的话脱口而出,旁边全是下人看着,自当硬起身板,不会丢面子。
“好啊!你们竟这样看我家女郎,这破地方,我们还不稀得待了!”白凝一时之间,气的眼眶红了,抱着酒坛子提步就走。
春梅心里只觉得意,这几日见周瑛与黄小果关系愈发亲近,她忌恨的牙根子痒痒,一肚子火没处撒。
大闹一场后,秋晗劝解春梅道:“姐姐何苦同她计较,说这么些难听话,就不怕那位给传到家主耳朵里?”
“我怕她?”春梅“哼”了一声,翻了白眼,“你瞧这两日家主见她没有,每次来看果姐儿路过她那都不带正眼瞧的,索性这话我替家主挑明了说,她识趣的便赶紧走,省的在这碍眼。”
秋晗心里虽不满春梅现如今的不谨慎,但还是耐下性子,给她拉到一旁,悄声说道:“只是那酒被白凝抢走了!”
“什么?”春梅脸色霎时间变了。
那酒可是秋晗费心托了好些人从益州带回来的酒,最能促进房中夫妻情意。本打算今夜用在诸葛亮身上,这下彻底砸手里了。
“姐姐先别急,我再托人买些回来,今日就暂且把此事放一放。只是就怕这酒要是被瑛姨母尝出不对劲,再告诉家主,这一查可就不是闹着玩的。”
秋晗望着春梅,心里直打鼓。
“不怕!”春梅坚定说道:“我瞧这两日两人连面都没见,她就算喝出来异常,还能把这种难以启齿的事告诉别人去!”
白凝气冲冲的回了房,看着周瑛还在那坐着理账册,心里又气又委屈,上手把账册一夺,“女郎,你这么辛苦,别人根本不念恩,你何苦!”
“遇着什么事了吗?”周瑛语气平淡,抬头问道。
白凝抿嘴不想说,但招架不住周瑛的凝望,只得全盘托出,说完见周瑛不说话,一杯接着一杯,猛灌凉酒下肚。
“女郎,别喝了,您这脸红彤彤的吓人。”白凝开始后悔不应该把这件事告诉周瑛,让她借酒浇愁。
周瑛迷糊间,只觉得心口发热发烫,回味这酒也不似桑葚酒甘甜的味道。但昏沉沉的脑袋也想不明白一些事,此刻心里除了骂那个人还是骂那个人。他,连带着他身边的人都开始给她委屈受。
她一仰头,酒滴落在舌尖。空酒壶从食案滚落在榻上,一直滚到白凝的手旁。
白凝把酒壶搁置好,然后见周瑛小脸红扑扑,摇摇晃晃的起身道:“走!和他辞行去!”
“不行女郎,天色太晚了,咱们明儿再去好不好。”
“不成!就今天!”
白凝拗不过,只得搀扶周瑛去了诸葛亮书房。刚到门口,周瑛转头醉醺醺的对白凝说,“回房去。”
“我在这等您出来。”
“不成!回房去!”
周瑛不想她一会说的丢人的胡话都被其他人听去,连带着书房门口侍候的书童都被她谴走了。
一摇一晃地踉跄进了房。周瑛靠在门框上,两人隔着书案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对视。
诸葛亮坐在书案后不得不抬起头,盯着面前这个醉醺醺的站不稳,还一脸怒气的她。
“吃酒了?”
他轻描淡写的问,手边的事也没停下,低头整好刚刚批阅完的奏疏,理在一旁,等她回话。间隙里,他连腹稿都打好了,一会该怎么劝她少吃些酒,斟酌言语,话还不能重,防止惹到她。入暮的时候听绣墩说她委屈哭了,他心里算是后悔死了,不该这两天冷落她。
“你起来!”
周瑛没有答他话的意思,反倒是掐个腰,趾高气扬的努了努下巴,示意诸葛亮起身,脸上神情显示她不想再说第二遍。
她迷迷糊糊的眼神从下游到上,目视诸葛亮放下手中的羽扇,起身站直,抚理好衣襟。
灯火摇曳,他高大身影一下就遮盖住了她。
她又得仰起头看他,刚刚生起的气势就这么一点点被他压了下去。
他没说话,微微低头看她,嘴角挂起淡淡的笑,且等看她要干嘛。
心里已经推测了大概。是不是已经发觉出,他是故意把她留在这的。她是聪明的,看出来是迟早的事。或许还有别的……
他猜测了许多,但唯独没算出周瑛能提个衣裙,一脚踩到他的书案上,一把抓住他刚抚平整的衣襟,扯了过去。
这下,她又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