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两语间已把周瑛划入狐媚惑主的范围中,而她们,这群不受宠的女人,自然是如明德皇后一般贤良淑德的妇人。
狐媚惑主?周瑛轻笑一声,竟想不到有一天这话能从徐若琼的口中听到这话。
她笑着起身,慢慢走下玉阶,到了徐若琼案边,从白凝手中接过瓷杯温酒,对徐若琼道:“夫人果真不喝?”
徐若琼冷冷瞥了周瑛一眼,她讨厌周瑛如此趾高气扬的与自己讲话,不回应便是对周瑛的不屑,轻蔑地翻了个白眼。
“要是本夫人命你喝呢?”
“凭什么!”徐若琼脱口而出。
所有人都将惊诧的目光放在徐若琼身上。
周瑛牢牢握住手中的瓷杯,紧接着朝着徐若琼的头上砸去。
瓷杯和金钗撞击迸裂,碎片从徐若琼的发髻上散落开来,她隐隐感觉脑袋发蒙,尤其是额角刺痛不已,随后一股温热流下,混着血腥气和酒气,徐若琼用指尖抹了一点,猩红映照在眼眸中。
众人愣在原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周瑛慢慢蹲下,裙身落在徐若琼身边,她用帕子一点点拭抹额间的血迹,直直对上徐若琼有些惊恐的眼神,眉间被泊泊血酒染湿,浑身打颤。
周瑛敛起帕子满意一笑,口气轻巧说道:“以后别再让我听到这么忤逆的话,知道吗?”起身后,随意将帕子一丢。
那帕子落在脚边,她踩了过去,丝履边被蹭上一点点血迹,踱步在寂静无声的明堂里,连徐若琼的泣声都闻不见。
“我是什么脾性,诸位此前都听闻过,现在也见识了。并不会因为嫁进建业宫,我就转成贤良淑德的模样。再说明白点,我不会任由诸位拿捏,像谢夫人那样。”周瑛淡淡说到这,回首对着徐若琼意味深长一笑。
徐若琼顿感寒意袭身。
“明面上说姐妹情深都是虚的,一个屋檐下,我只想与诸位和善相处,并不会故意为难你们。”这句话说得真挚味浓。
“大家想安生,我也会安生。要是有人让我不安生,我闹出个洪水滔天来,至尊也会由着我。到时再想要安生可就不能了。”
笑里藏刀,刀刀刮人心神,周瑛边说目光环视周遭的几人,皆不敢言语,更不敢看对上周瑛的目光。唯有赵妙莹看周瑛的眼中充满扬眉吐气的快意,周瑛回以温和一笑。
摆了摆手,周瑛对徐若琼身边的落青吩咐:“去请何医挚到你家夫人的院中候着罢。”
“哎...喏。”落青吓得连连应承。
见徐若琼手持帕子捂住伤口,满眼的愤恨,眼泪混着血酒,一身的狼狈。周瑛灿然笑道:“既夫人不喜酒,本夫人就不留您了。日后您若是喜欢饮酒了,我定会与夫人畅饮。”
看着徐若琼颤颤巍巍离去的背影,周瑛望了林薜荔一眼,林薜荔心领神会。
屋内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因自己而起,也要因自己而灭。周瑛让白凝将自己给其他几位夫人准备的礼物呈上,多是臻萃至宝,珍金珠玉。
几个女人看过刚刚的杀鸡儆猴,自然对周瑛连连道谢。
其中有一件,众人未曾见过。陌生的黄花梨的文盘摆在面前,盘中整齐陈列一百多张玉牌,新奇的很。
赵妙莹胆子大,率先拿出一张玉牌,转来手心一看,玉牌上绘制雕刻着不同的条纹,万字。
“这是麻将。”周瑛见众人好奇,介绍道:“非常好玩,你们平日里若是闲着无聊可以召院中的侍女一块玩,若是不介意,也可以找我一起玩。”
这幅天真烂漫的模样真和方才敲打徐若琼的冷冽判若两人。所有人心底再不看小觑恩威并施的周瑛。
一会冷一会热,摸不准周瑛真正的脾性,但却把周瑛方才的一番话牢牢记在心中,时时不敢忘,不知周瑛何时又会发起疯来。
宴席吃得算不得其乐融融,结束后,各院纷纷毕恭毕敬的对周瑛行礼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