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坐?”
想象的是故作高深,现实却是连流程都忘了。我暗自攥拳头,事实证明,在钜子面前任何故作聪明和冷静的伪装都是无用的。我承认此时十分地尴尬,于是硬着头皮赶紧轻拭石凳面之后大大方方地坐下。
默苍离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递给我一杯热茶,并给了我一个台阶下:“什么时候走?”
我顺手接过茶盏,感觉自然多了,“明日起晨。”
“等你是为了给你一个解释,对于软禁你这件事。”
原来他还是记得莫名其妙软禁了我五天这件事。我低头抿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
“想必议事的时候你也感觉出来了,七师者和他一派的九算没打算让你置身事外,他们现在急于祸水东引。所以我安排你和五师者一起软禁。接下来如果还需要我解释,就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你现在就可以原路返回。”
软禁这几天我也仔细想过为什么老七他们不放过我,其实不是他们不愿,而是不敢。玄之玄也不能虚心假意地劝慰自己,一个形迹诡异的同僚与突然走漏的消息,这两者没半点关系。
钜子安排我软禁,出手将我的门人和势力都与老五老七一并肃清留存之后,才能让他们对我放下警惕,甚至是将我归为一派之人。
“他们不会相信你的鸽组,更不会相信你同为九算的身份。”
原来是我的鸽组。我就说这几日我左思右想,都寻不出玄之玄针对我的契机,如果是鸽组就好解释了。当上九算的这些年,我一直在苦心经营自己的情报网,初衷是让天下医药为一家,也一直没变过。我曾利用鸽组的能力成功追踪到了阎王鬼途和万济医会的诸多交联。
说起来真是讽刺至极。我的鸽组势力一直停留在医家药家,从未越界过,玄之玄居然怀疑是我的鸽组情报透露给钜子的消息。
我将杯中茶饮尽,慢慢起身准备离开,“多谢你的提醒。”
就在我刚刚要迈出亭子的那一刻,默苍离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低沉而冷静地响起:“你简单地以为,只是他们不让你置身事外吗?”
“你也不允?”
“我允或不允,有什么区别吗?你接过令师尊的衣钵后有想过退出吗?明哲保身,本身就需要一个更高维度的能力和魄力。走进这个低纬度的棋局里,弱者受尽欺凌与轻视,强者受尽算计和利用。”
我依旧是保持着背对他的姿势,深吸一口气,几乎是低吼:“我如何是没想过这些?为或是不为,又有什么区别呢?兴许是多一个灭口的村落、城第,或者是多一片血流成河?”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渠伯玉,在这些人中,年龄最小,阅历最浅。论武,天生筋脉微弱,只得专习奇门术法和岐黄之术;论智,不善奇诡,不通厚黑,学得都是些游说避祸的口舌之术。”
“但是,我能在即将到来的暗流中,让你变成我的剑,最利的九算之剑。”
“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他吗?这话应该是我相信我自己吗。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缓缓转过身去,垂了垂眼眸之后对上他的视线反问道:“那你相信我吗?”
默苍离和我对盏而望,他一字一句地说:
“我信你。就凭你吃下的那颗药,阎王鬼途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