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深吸了一口气，大有一种豁出去的架势。
“我记起来了，那天的事，所以我想说——”
“我喜欢你月见，可以”
“不可以。”荼月见冷静地打断他的话。
五条悟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像一个鼓好气的气球被一根针扎爆了，所有的勇气就在那一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但是他五条悟从来没有想过会在哪里跌倒，咒术上是，感情上也是。
“你不喜欢我吗？请认真地回答我。”这个时候，五条悟反而冷静下来，他仔细观察着荼月见的表情，不漏过任何一点细节。
“不喜欢，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情，我道歉，对不起。”荼月见扣着自己的手心，她的演技一向很好，让人无法从表情上看出什么破绽。
最一开始选择的游戏角色，不单单是因为他的面相优越，更大程度上是因为五条悟这个人本身就让她心动，游戏和生活不同，她到了这个世界之后，游戏里的偏见也被一点点改正。
与其说五条悟是个人渣，不如将这个词放到她身上更合适。
荼月见无比冷静地想，一切早就应该结束了。
五条悟似乎是没有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两颗如蓝宝石般晶莹剔透的瞳孔闪过一丝受伤。
“我看到了，在我濒临死亡的时候，看到了你为了我——”
“你没有晕过去吗？”荼月见再次打断他，冷漠的话语中带着伤人的锋利感让人无法拒绝。
“当时我在用反转术式进行疗愈，所以还有些意识……”
反转术式？荼月见捕捉到了这个词语，她记得家入硝子就是这种术式，可以将咒力以负负得正的方式，来治愈伤口。
那么意思就是，五条悟的命，不是她救回来了。
因为五条悟，没有死，所以也就不存在重来一说。
“不是为了你，五条悟，我是为了世界，救了你的是你自己。我从来都——”
“够了！”五条悟猛然意识到她要说什么，这回轮到他来打断，余光里他看到了后面已经完全不知道要做什么并准备“逃跑”的夏油杰。
事情进入了死局，他们都是无法破局的人。
“今天的电影果然不太好看，让人心情都火大了。”五条悟试图转移话题来避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荼月见抿着嘴唇，虽然她没有救到五条悟，但是契约确实存在的，那一天死去的人们的确因为她得到了第二次生命，哪怕他们并不知情，她依旧会依照契约里那样，将在十分钟后死去。
他来的太迟了，荼月见心想，如果早一点她能知道所有的发展就好了，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上天已经安排好了每个人的路。
神总会安排一些人相遇，目的不是为了让谁能长相厮守，他们只是在一段时间内教会对方了一些做人的真理，然后就会分开并等待下一段重逢。
他们之间就是这样。
“五条悟，我觉得你应该好好想一下，你喜欢我到底是因为这份感情，还是那天的吻给了你心理压力。”
“我很清楚自己的心意！如果是我之前忘记这件事让你生气了，我向你道歉，我保证我会改的，能不能相信我一次？”五条悟的眼神带着某种祈求，他并不希望他们今天就这样结束。
荼月见还是没有回答。
“还是不可以吗？”五条悟的眼神黯然下去，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现在我们先去吃饭吧，你想吃什么？”
五条悟在前边走着，他甚至不敢回头再看一眼，他头一次觉得一个人什么表情也不做就可以把人伤的遍体鳞伤，也是头一次感受到捧出一颗真心却不被人重视的难过。
没时间了。荼月见在他身后慢慢地走着，渐渐的她便走不动了，褪色一般的场面从她的双脚开始变化，五条悟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他的心思沉浸在伤心之中，没有发现身后已经消失了的脚步声。
荼月见看着他的身影越走越远，就这么默默注视着他，渐渐的她的双手也无法再捧住怀里的爆米花，爆米花桶掉落到地上，里面的爆米花洒落了一地。
五条悟似乎是感觉到什么，他猛地转过去，身后除了一地的爆米花，什么也没有留下。
风很寂静，划过耳边时还有些清冷的凉意，这凉意直接沁入了他的心底。
“月见？”他试探地开口，徒留风吹枝叶的声音留作回音。
那个夏天，谁也没有失去，就像只是做了一个长久的梦，一个人虚拟的人来到他的世界增添了一份少年旖旎的情丝，如痴如醉，如画如卷，现在他的心口点了一支燎原的烟，那些苦涩的、难捱如同一柄钢枪戳破了苦夏的幻想。
从那以后，五条悟再也没见过她，哪怕是所有人都拥有这份记忆来证明她不是五条悟一时的幻想，却仍旧无法找到她存在过的痕迹。
窗外雨打枝叶噼里啪啦作响，难听的仄音将人从梦中吵醒。
他们相逢的意义是什么呢？
“悟！我进来了哦！”夏油杰穿着高专的教师制服推门而入，进屋后他收起伞甩了甩水后放到一旁。
“怎么还在睡？”夏油杰拽了拽五条悟的被子，将他的脸露了出来。
“悟？”夏油杰有些震惊地看着被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瞳孔倦怠，连带着嘴唇都有些发紫。
夏油杰摸了摸他的脸颊，有些冰凉。
“悟？叫硝子来吧？”
“我没事。”五条悟坐起来，摸了摸自己有些昏胀的头，“今天多少号了？”
“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