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能当家做主,为了人人都受教育、少有所教、老有所依,为了中华民富国强,为了民族再造复兴,我会奋斗终身,你也必须为之奋斗,万死不悔!这才是一个中国人应有的担当!
我近几天回娘家,你晚上也别假惺惺的回来找我,你这样,很恶心。我会开始准备出国留学的事情,我们都先冷静一段时间吧。我累了。”
我正转身跨出门槛,发现外面人头攒动,那想必我这些话都被他们听进去了,肯定会让陆竹颜面尽失。但我也不顾那么多了,在家国大义面前,儿女情长根本不值一提。如果我这些话能够叫醒他,那也值了。但这件事肯定会被媒体大肆报道,成为明天新闻的头条。
我又回眸看了那些躲在温柔乡的艺妓们,“我有句话是一直不认同的,那就是杜牧的「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大家都是有血有肉的中国人,不会看着好好的国家灭亡的。新时代女性,靠自己,自立自强。”丢下这句话,我就乘车回了沈宅。
车要开到沈宅时,我对司机说:“掉头,去学校。”
我想去找陆瑶,她虽比我小两岁,但学习用功,也获得了留学资格。在陆竹外出打仗那些年,陆家大大小小的事都是我和陆瑶解决的,所以,慢慢的相处下来,我和她很聊的来。我想把陆竹的事告诉她,跟她说,我想出国留学了。前些天我一直犹犹豫豫,没拿定主意,但,今儿我下定决心了。
不出我所料,在走廊上就能听到悠扬的旋律,我推开门,陆瑶听到动静,惊异着转过头来发现是我,忙问:“嫂嫂,你咋没在家?”
“我有事跟你说。”
“……”
“啊?我哥真是个混蛋!”
“算了。对了,我决定出国留学了,最后一批是在后周对吧,你可以跟导师说了,我去。我想,我和他,还是先冷静一段时间吧。”
陆瑶一把抱住我,“对!这才是你。为了狗男人不值得!我们女性又不是男性的附属,也可以干出一番天地的!”
我拍拍她的头,觉得她说的很对,我也伸出手抱住了她。
我回到沈宅,把这件事和爹娘说了,他们也都很支持我出国。在这时代,我有如此开明的父母,绝对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我回到了闺房,夜已深,可我却怎么也睡不着。推开窗户来看月亮。月亮还是出阁前的那一轮明月,皎洁无瑕。只是我与它诉说的事不一样了。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六年前,我也在这看月亮呢。
我怔怔的发着呆,我伸出手,银戒在晶莹的月光下,闪耀着光芒。六年前,我希望能携手白头,可是年少无知,现如今活活被人取乐,沦为全城的笑柄。现在我想到那些名媛、贵妇不屑的神情,我的心还是想被活剥了一样痛。
不知怎的,突然怒火中烧,我摘下银戒,狠狠地朝窗外抛去。
他负了我。是他先的。
我叫沈灿,本来就应该像个小太阳,灿烂、明媚。可我现在为情所困,我恨我自己,也恨他。我不应该局限于情爱之中,我应该去沐浴阳光,看看外面那更广阔的世界。我可以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可以成为名声远扬的钢琴家,可以成为爹娘的好女儿,可以成为兄长们的骄傲,但,我不会活成你笼中的金丝雀,只是成为你的妻子,帮你打扫家务,收拾家务,我是沈灿,不是你陆竹的附属品,也不是让人耻笑的物件。我有一生本领,本可以去外面闯闯,但我为了你,差点就放弃我盼了12年的留学资格。不应该这样的……
我哭了,为自己,也为他。
我去陆宅取东西时,陆家长辈没有怪我,也没有说让我原谅他啊什么的话。我很感激,我找了个好婆家,但却找了个满嘴谎话的丈夫。
我正拐角进房时,与陆竹撞了个满怀。他身穿蓝色军装,身上挂的都是金灿灿的功勋奖章。难道,我昨天把他骂醒了?
他揉揉头,却盯着我的手看。
“?”
“没事了,往后余生,希望你平安喜乐。”
我被他一句莫名其妙的问候问住了,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但我也没有过多停留,准备马上收拾东西走人了。
离别前一晚已是深秋,凉风习习,让人不禁冻的哆嗦。
“小姐,回去吧。”一旁的秋香看我在凉亭里呆坐了半天,怕我冻傻了。
“秋香,你看,好多星星啊。”
“哪有!”
“有呐。哎算了算了,你过来。”我拉着秋香的手让她也坐下来。
“我明天要走啦。这次一别,不知何时相见呢。”
“小姐你不会烧傻了吧,瞎说什么昏话!沈宅永远都是你的家啊!秋香虽不可以陪小姐去留学,但小姐学成归来还是能看到我的呀!”
我摸摸她的头,笑着说“怅望伊人天上客,秋香遥坐桂花阴。你别到时不认我啦。”
遥想我和她第一次见面,两个年纪相仿的小姑娘,却羞羞怯怯的。那时她穿一身鹅黄色的衣服,身上还飘着桂花的香气。我问她:“你叫什么呀。”
“小姐,我没有名字。”她说话奶声奶气的,好可爱啊。
“哎?那我帮你取一个吧。”我在大脑中搜寻符合她的名字的诗句,想帮她取一个好名字。突然,我灵机一动,想到了这首名字很长的诗——《冯无文重访镜园班荆道故交情弥笃忆昔曾与邝湛若偕来计三换历矣湛若待秋试今弗克偕念旧伤离对酒惆怅赋赠无文兼寄湛若》。虽是写离别的,但如果只看“怅望伊人天上客,秋香遥坐桂花阴”这一句的话,真的好搭呀!
于是我幽幽地念出“怅望伊人天上客,秋香遥坐桂花阴,你以后,就叫秋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