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石公没有好气道，“蒙毅是什么人，我不清楚难道你还不清楚？” “如果没有他允许，我怎么可来到这儿？” 蒙毅曲拳轻咳。 刘季翻了个白眼。 他知道，他可太知道了！ 但这种事情蒙毅怎么可承认？以他才敢狐假虎威！ 一时狐假虎威一时爽，一直狐假虎威一直爽，他那些被泼冷水被骂癞蛤蟆仇终于报了！ “你少污蔑蒙上卿。” 刘季义正言辞，“你一个没没姓半截身子入土小老头，蒙上卿怎么可会注意到你？” “定是你趁人不备，才偷偷溜到这里冒犯天颜！” 皇帝佬儿有度量，但不多，这老头又臭又硬跟茅坑里石头差不多，皇帝他估摸着也是捏着鼻子忍着关系，他骂老头，皇帝或许会出面阻拦，但不会觉得他做得不。 刘季肆无忌惮，“偷偷溜进来也就罢了，见了陛下竟然毫无礼数，连最起码行礼都没有——” “嗖——” 利箭划破空，打断刘季喋喋不休，贴着黄石公鞋面钉在黄石公面前土地上。 刘季瞬间闭嘴。 ——好，知道这位老头把王家少将军得罪得很彻底他也就放了。 “彩！” 关子弟看热闹不嫌事大，齐齐为王离喝彩。 王离拎着弓，嚣张瞧着远处黄石公，“哎呀，我手滑了，您都这么大年龄人了，肯定有容人之量，不会跟我这个小孩子一般见识吧？” “......” 这孩子比蒙毅小时候更欠收拾。 “那当然，老夫肯定不会跟你一般见识。” 黄石公俯身，去拔钉在地面上箭羽，“王老将军战无不胜，骑射无双，孙不仅没有继承他在兵法上造诣，就连骑射也不及他皮毛。” 王离脸色微变。 “将门难出虎子喽。” 箭/弩实在难拔，黄石公拔不下，只好罢，转身瞧着张牙舞爪少将军，声音慢悠悠，“不过这也无妨，王老将军战功无双，上将军更是威在外，有这样祖父与父亲庇佑，少将军纵然平庸些，也得侯位得将军位。” 世间有不需打磨璀璨耀眼将星，譬如韩信。 也有璞玉一块，需要精雕细琢之后才流光溢彩，比如王离。 他喜欢一点就通甚至不需点无师自通将星。 但今日，他突然发现雕琢璞玉过程样有意思。 黄石公抄着手，笑眯眯看向王离。 嬴政视线落在王离脸上。 少年握着弓弦手微微颤抖，显然被黄石公话激怒。 嬴政眉头微动。 蒙毅嘴角微抿。 鹤华张了张嘴，打断黄石公话，但此时打断王离来讲是掩耳盗铃，只会让生来骄傲少年更加受挫。 韩信看看黄石公，再瞧瞧面沉如水少将军，半息后，他默默退在亲卫身后，防止气头上少将军给他来个一箭穿。 章邯取来玛瑙沙盘，轻手轻脚放在鹤华身边。 习武之人听力好，哪怕离得远，方才那些话他也一字不落部听到，听完之后没有太多情绪波动，唯一感是黄石公确要收徒，但这个徒弟是韩信还是这位被气得不轻少将军，只有此时黄石公自己知晓了。 “哪跟没有好祖父好父亲韩信似，被人赶鸭子上架跟你比试，怕赢了伤你自尊，怕输了更伤你自尊。” 黄石公眸光轻闪，杀人诛，“可怜哟，韩信怎就没有这样好祖宗？” 齐声喝彩关子弟陡然失声。 ——可以说王离天赋平庸，也可以说他嚣张跋扈，但独独不说他享受祖辈庇荫，虽然他确如此。 岁孩子在做什么？ 吃喝玩乐，向父母撒娇。 但岁王离在做什么？ 在天不亮跑马练箭，在月色高悬仍在练枪，祖父与父亲是他荣耀，更是他身上枷锁，他拼尽一生也要挣脱存在。 如果他祖父不是王翦，如果他父亲不是王贲，那么以他努力他天赋，他定被人赞一句冉冉升起大秦将星，可是他父辈们是灭五国绝世悍将，哪怕放在历史河里，那也数一数二绝世战功，有这样出色父辈，他注定黯然失色，除非他是武安君在世，否则他注定被父辈们衬得平庸。 可武将那么多，武安君只有一个。 理，父子联手灭五国王翦王贲也只有一个。 群雄闪耀是这个时代荣幸，可于更多人来讲，是他们籍籍无可悲一生。 当然，于王离来讲更残忍——王老将军资质平平孙子，上将军王贲叫不出儿子。 “那是因为他没我这么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