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掌门目中一亮,笑道:“自然有过。” “其实最早的‘二合宗’并非采取九宗道术之二;而是一门九宗道术,一门本土道术,观其融合变化之旨趣。但是很快就发现,这一条路不大能走通。因为本土道术着实距离九宗道术差距过大。若依其旧法而行,只怕连金丹四重境、元婴四重境都并无完全把握探及。再往后契合太质之气的点化,自然是无源之水。” “说实话,初闻三十六子图之中,本土人道文明,竟也能占得三四个位次,倒是令我辈大出意料。” 归无咎缓缓点了点头,然后沉思不语。 南宫掌门目光掠过,心中大讶。 因为归无咎的面色,并非是在皱眉苦思,犹疑犯难;而是心意沉浸,似乎在思索某些具体的环节,并下定决心一般。 南宫掌门大致能够推断得出,归无咎生出开辟拓宽道途之念,虽不能说是兴之所至,但至少也绝不是一个深思熟虑良久的筹谋。本以为在宗门之中加以策应,便足够了。之所以将二合宗、三合宗、九合宗的渊源讲明,也只是预为之所。 但是看起来归无咎还真有不同于三法的道路? 若是如此,此事便不能轻忽了。 当初九宗先贤,早有契约。明文立定,分为出、入两道。 所谓“出”之道,便是议定了有志开辟新道之人、之宗门,拉拢九宗人才,必需是五百年之会无望者方可,不得拉拢有望夺位的第一流人才。此举道理明显,这“拓宽”之尝试,不能有损于九宗的核心传承的竞争力。 但是九宗之内合适的人物,若有意一试蹊径,各家宗门也不得阻拦。若归无咎果真能另立一道,这一条,是对归无咎最重要的支撑。 所谓“入”之道。若果然有大功告成、开辟近道路径的那一日—— 功成之后,或回归各自所奉行道术的原始宗门,或继续以新宗门人自居,一切听本人自愿。 譬如二合宗,合练越衡宗、藏象宗两家形下功法为依傍,最终开辟出了成就近道之路。那么成就近道境界的这人,可以返归越衡宗,亦可以返归藏象宗,也可以继续以二合宗弟子自居。 其实,若是九宗是亲密无间的合作关系,那么这一条约,其实是互惠互利的。 因为一天才人物,在九宗旧有序列之中,只要其在五百年之会上落败,那么其上限便只是星君或者元婴四重境。如此修为,对于一家巨擘宗门而言,真是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效用几可忽略不计。还不如放出去另辟蹊径,或许还有万一之望。 甚至在二十余万年前,五百年之会折戟者,若是资质卓异,依旧有可能出走二合、三合、九合三宗。但是后来三宗道术渐渐成了体统,虽然源出九宗道术,但是在连接辩证之中也构成了自家体系。若要走他家道路,非得一开始就循其道术而行不可。同时第四家宗门迟迟没有诞生,所以这一条“出走”之路,就彻底断绝了。 除了历届五百年之会上的获胜者,经历一道“余韵”波折,会见其人外。在其余九宗弟子心目中,这三家倒似是并不存在了一般。 九宗与本土宗门而言,特点是小而精,恰恰差在规模上。若是这第十家宗门能够得成,极大的放低近道境门槛,等若完全弥补了九宗缺陷。 只可惜,九宗眼下局势已同水火。那这九宗之外的、尝试成道的势力,其立场就甚为重要了。 哪怕无资格参与五百年之会的弟子价值不大,但是本着宁愿浪费、也不资敌的态度,设下阻拦,就不是不可能。 所以,归无咎是否真的有“第四条道路”的雏形,至关重要。 若果真是有,便能凭借先贤契约背书,广纳贤才。 归无咎自然是有的,而且十分明晰。 正是他在荒海时便已然想通的四道优长。 不止是二合、三合、九合。而是混同紫微大世界中的一切大道,魔道,阴阳道,武道,以至于念剑演化图吸收的人道各宗之至理,万法襄聚,最终叩开此关。 甚至连宗门之名都跃然心中: 万法宗。 当然此时此刻,归无咎自然是不会宣之于口的。 考虑周详之后,归无咎缓缓言道:“我计较已定。明日见过几位故人,后日便往辰阳剑山一行。此事之后,再去二合宗、三合宗、九合宗一一拜访,看看能否寻见可资借鉴之处。” 南宫掌门目光微动,道:“这么着急?” 旋即笑道:“只怕难教你如愿了。” 归无咎心中微讶,道:“掌门真君有何安排?” 南宫掌门微笑道:“你此行返宗,最初只是为了去往辰阳剑山剑心轮台;回越衡宗门只是顺道而已,兼通报天外异客的消息,以及奠立道基之大业。是也不是?只是你寻我固是有事;宗门见你,便未必是无事。” 归无咎心中一动。 他的确是打着通报了消息便立刻出行的主意。并未想到,宗门寻他“有事”。 便道:“掌门真君但请吩咐。” 南宫掌门喟然叹道:“如今你的修为,在本门元婴境中,已然称得上第一。如此修为,无有职分,岂不是名实颠倒,德位不谐?” 言毕,南宫真君在身畔梁柱之上轻轻一拍。 那仿佛浮土、混合水雾的山石墙壁,立刻裂开一道缝隙。 迎面走进一人,面容轮廓尚不清晰,已然感受道剑气冲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