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念间,束玉白几乎以为九宗局势突变,辰阳剑山与越衡宗已然成盟,心中忽生进退维谷之念。但是转念一想,又观望了眼前二人之气象,又断然否决了这个判断。 眼前二人之气象,各自独立,虽近而未必亲。看来合作或许是有的,但是成盟则未必。 而之所以构成合作关系,想必是因为归无咎功行甚高,普天之下,非他不可。 束玉白也算慧心聪敏,瞬息间就将真相猜得八九不离十。 但是如此一来,有一个疑难又摆在面前。 他此行赶来辰阳剑山,本就是为了亲见归无咎之虚实,好好斗上一场。纵然不敌,也要看一看差距是否如“天算书”演算得那般大。 可是眼下,不必交手,其实答案已能得出十之七八了。 在藏象宗,甚至是九宗绝大多数人看来,新契之前的最后一次琉璃天争劫,当属轩辕怀为当之无愧的第一。归无咎虽然另辟蹊径,潜力惊人,但是距离轩辕怀到底差了一些。 然而—— 方才的剑法拆解,神通溯源之尝试,历时甚久。此时束玉白掐指一算,南柯一梦,竟有三月时间从指间流过。 在如此之长的时间内,以自己为媒介,二八争锋。则可见轩辕怀、归无咎二人必是相对相成,断然没有一人功行更高、一人较低之说。 纵然轩辕怀有秘而不宣的杀手锏,实际战力或许胜过;但是以道行规模而言,二人不分轩轾,这一点断无疑义。 既然如此,这比试还有必要进行么? 其实束玉白心中也知道,最稳妥的方略,当是引而不发,日后得空,寻轩辕怀请教一次,便知虚实。 但束玉白此刻胸中却有莫名之念涌动,总觉得当与归无咎斗上一场方可。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上前道:“归无咎。就在这辰阳客地,你我斗上一场,如何?” 归无咎双眸微凝。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眼下九宗道术风格,在他心中已是熟稔之极。无论哪一宗哪一派,望上一眼,便知根底。 此人藏象出身,一身圆满修为,显然正是那位与自己竞争藏象宗神物的那人。 束玉白又道:“你道行暂在我之上。这一点束某心知肚明。但是与某交手,也不至于辱没了阁下。” 归无咎仔细观辨了束玉白气机,心中微讶,口中淡淡言道:“可。” 至于轩辕怀,他早知束玉白之来意,在二人交谈的当口,并不理会旁人,径自往殿后一处虚空镜中去了。 那八人闻言,也各自散开。 显是腾出山间一处空地,作为归、束二人之战场。 蒲方舆眉头微皱,和闻明轩上真对视一眼,二人一齐转身密语陈奏。 作为长久主持宗门事务之人,他二人心中有些顾虑。 此刻辰阳九真,对于归无咎的道行早已刮目相看。若不提轩辕怀那独到的终极底牌,归无咎的境界,已不在轩辕怀之下。如此修为,对上束玉白,绝对不会呈现出优而不胜、持而不下的局面——这是诸真对于原先归无咎实力的估计。 轻易取胜,是势所必然。 但如今辰阳剑山与藏象宗关系缓颊,若是在辰阳山门,束玉白伤在这里,须不好看。就算不伤,将一道护身底蕴浪费了,也不为美。 诸永宸天尊闻了二真禀告,却是面色不变,淡淡道:“无妨。归无咎自有分寸。” 山巅之上,原先那八人所围方位,被归无咎、束玉白一南一北占定。 没有任何赘余之步骤,归无咎出手了! “归无咎”三个大字横身一闪,旋即化作点点金光,散去! 空蕴念剑。 绝无保留。 诸永宸上真眉头微微一耸,显然没有料到,归无咎一上来就动用自己的最强杀招。 只要双方道行形成差距,这一式避无可避。 不是身受重创,就是抵消一道护身秘宝。 莫非自己所料有误不成? 一瞬之后,面色一缓,沉吟道:“原来如此。” 同一时间。 束玉白只觉周身气机一窒,一紧! 早已修炼至精纯无极的藏象七法,竟尔运转不灵,难以抵挡。 束玉白脸色一白,变得十分难看。 虽然双方没有约定具体的斗法方式,但是在他看来,彼此心照不宣,总要将各自擅长的斗法手段各自攻守,接上数十数百招。他也可以借机衡量对方的道术深浅。 但归无咎似乎十分不上道,一出手便是那据说以“天人立地根”之道培育而来的最强杀招。 何意? 是出于对自己的敌意?还是为了一剑分胜负的虚名? 无论如何,要接下这一招。 但是饶是束玉白法力已提振至极限,却骇然发现—— 挡不住! 准确的说,只要他自己的境界再强一些;又或者归无咎稍弱一些,这一招便能接住,虽然不免元气受损,但一定是能接住的;可是就差一线,这一类似咒杀的剑法神通,却似划下了一条关山难越的鸿沟! 束玉白有些意兴阑珊。 但是无意间低首一望,束玉白十分诧异。 因为自己左手手腕处悬挂的十二珠宝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