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用尽的确是用尽了;但是法尽而缘未尽。如今的他,当然并不能简单粗暴的利用「一叶化去」的功果,创制推演出一门道术来;但是既往的三次推演之功,此刻在心中浮现,并且身在一个与本人道术全部相涉的异域,好像形成了奇妙的反应。 荆柯登时知道问题在哪里。 他的前七次立法,都是在前人成法的基础上改良;但是这赤界之上真正「独立」的道术,必然是「独立」之法!其根由正出,不假于人,似乎冥冥中起着极关键的作用。 随着荆柯额上三叶之形复现,心中豁然开朗,似乎时机才真正成熟了。 …… 一座沙洲之上。 沙洲百余丈规模,最中间的位置立着一方小屋。 那小屋以赤色、青色、墨色三色粉饰,形容极为瑰丽,看似是一件根底不浅的异宝;但偏偏规模极小,不过是只有纵横丈许,几乎相当于一个茶亭,用作临时休憩也嫌局促。 沙洲正南,丈许宽的小溪回环成弯,划成一道半圆,水声潺潺。 一个青衣男子,手持一根二尺长的粗笔,在面前的白布画架上涂鸦,看上去所绘的是一幅人像,但只有外在轮廓,没有五官面目。并且画布上所成,竟是活物,时不时笔墨流动,手舞足蹈。 他身畔不远处,是个身着靛紫交织大氅的女子,双手托腮遥望远方,身前不远处放着一根细长的鱼竿。 女子腹部隆起,竟是足月之象。 这一男一女,不是旁人,却是孔萱、陆乘文。此间沙洲,其实也是孔雀一族的一处秘境,隶属八十八果,且是其中最为神秘的小界之一。 孔萱双眼微眯,道:「你说孩儿出生之后,会有何等异象?」 「风云雷聚?七彩虹光?还是气象颠倒、云雨不时?又或者是生而能言、转瞬长成?」 陆乘文微笑道:「至人未必灵异,灵异未必是必然。大成若缺,大巧若拙,也是一番道理。」 孔萱不以为然,摇头道:「既然孕育如此之久,已然与常人不同;后续当然也异于常 人。」 陆乘文澹然道:「点化生机,乃是最为难料之事。哪里又有一定呢?再者说,今后功行道果不负预期,才是最重。细微末节,不足挂齿。」 孔萱翻了个白眼,道:「如果生来未见异象,那么一定是他的父亲太普通了。」 陆乘文莞尔一笑,也不争辩。 须臾之后,陆乘文手上画作既成,似乎想了一想,才道:「大约还有多久出世?观其定数,似乎下限已至,最多不超过三年?」 孔萱扳起指头仔细计算,口中道:「取其中数,约莫是还有十四个月……但是此时此刻,就在时限之内,谁又说得准呢?」 忽然间,孔萱面上浮现出奇怪神色。 然后她缓缓伸手,抚住隆起的腹部,声音不知是茫然、惊喜还是飘忽:「就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