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贼!” 从房间中出来,汤昭给出了评价。 真是老贼,用心险恶的老贼! 死到临头还不忘作恶的老贼! 当那一排钥匙展现在黑寡妇面前时,汤昭感觉到一股比阴祸还浓郁的恶意从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东西身上源源不断的冒出来。 这个别院每个人都有一间房,只有自己的钥匙才能打开门,所以在里面过夜绝对安全,可以放心睡觉。然而回答优秀的人却可以挑选别人房间的钥匙。 笑话,他们又不偷情,要别人房间的钥匙干吗? 不是只剩下偷袭了吗? 这分明是鼓励趁夜互相残杀! 而且这是个带有博弈性质的残杀游戏。 你可以不选择钥匙,只守在自己房间里,但是别人未必不选。 什么你说这钥匙不是每个人都有,只有答得好的人才会得到的奖励——这话骗鬼鬼也不信! 汤昭可以肯定,这钥匙必然是人人都有的。所有人都很可能掌握了其他人的命门。这种情况下,你若不选,岂不是只能被动挨打?所有人都不会拒绝的。 所以所有人都被动的登上了这个舞台。 而且,这其中更恶意的是,没有人知道自己拿的钥匙是谁的房间,也不知道谁拿的是自己的钥匙。每个人都不能有的放失的选择仇人或者盟友的房间,全靠赌博,只要打开门,就算是一开始没想猎杀的目标也不能后悔了。 每个人都沦为无差别的杀人魔。 设计出这种游戏的人,不是老贼是什么? 听到汤昭的评价,黑寡妇微微一笑,也不说话。两人继续往前走,按照规则没有回大厅,而是直接进了走廊,来到他们选好的房间门前。 两人选的房间面对面,是外侧的两间房,好像一对门神一样把守着别院的外墙,离着最近的房间也有一段距离,算是有点孤悬在外的意思。这个位置从战略意义上是非常好的,但未免偏僻,耳目不大通达,不易掌握大局。 黑寡妇打开一扇门,招呼汤昭道:“咱们进去。” 汤昭知道她是要跟自己沟通一下,当下跟着进了同一间房。 进门之前,汤昭打量了一番房门。 房门又厚又重,并非木门,而是金属门,寻常刀剑伤不得,内力也打不穿,门和门框也很契合,隔音效果想必不错,防贼是绰绰有余了,但对于有罡气的散人来说,不说形同虚设,至少也算是聊胜于无。 但孟天声说只有钥匙可以打开也不算谎言,这扇门还连着机关,能够连接好几处暗器,最关键的是,汤昭在门边发现了符式列。 这扇门居然算得上是术器,这手笔可不小,因为所有的房间门都是一样的。虽然只是简单的术器,能让门户重于千斤,难以暴力破开,还保证开门时发出巨大的响声,形同报警铃,给里面人提醒,已经能防备大多数暗算了。 如果没有备用钥匙这一出,说不定还真能保证一个平安夜。 这愈发显得孟天声是故意挑事的了。 汤昭忍不住又骂了一声:“老贼。” 黑寡妇此时关上了门,只剩下他们两人,声音也传不出去,道:“说他是老贼也未必准确,他是老蛊王。这个味道是对的。蛊斗嘛,你以为百蛊成一王是说着玩儿的吗?互相吞噬、互相厮杀是养蛊的要旨。往届也有类似的游戏,孟天声也是这么杀出来的,他延续这个传统,也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了。” 汤昭道:“可是他儿子明明说要用人……” 说到一半,汤昭突然反应过来了,孟化舟想要出什么题目,和孟天声有什么关系?孟化舟多少有点诗与远方的文青,孟天声是执掌五毒会多年五毒入心的老毒虫,他为什么要考虑儿子需要更多的帮手来寻找仙城? 孟化舟也说过,他父亲是他的“小障碍”,说不定现在也是,孟天声出的题目一方面是自己的习惯和趣味,一方面未必没有断儿子前路的意思。 你要找人手帮你探险,问过你爹我了吗? 汤昭还有些不明白,道:“这种无目的的厮杀,不是消耗自己的人才吗?能来这里的都是五毒会精英,莫名死了岂不浪费?” 黑寡妇用手指轻轻拢了拢发鬓,道:“是什么让你觉得,这些蛊斗失败的人不用死?” 汤昭“啊?”了一声,黑寡妇道:“蛊斗,只有一个活着的,那就是蛊王,其他的都要死。就算不在蛊斗里死去,那等蛊王当上了庄主,成了剑客,生杀予夺的时候也会处死他们的。当年和老庄主同届的头目已经死光了,他们的势力也毁得毁、拆得拆,几乎消失殆尽。五毒会依旧是五毒会,依旧好生兴旺。” 汤昭道:“那要是庄主不处死竞争对手,岂不更能彰显气量,争取人心?” 黑寡妇道:“争取哪儿的人心啊?在五毒会,放过敌人是妇人之仁,只会被认为软弱可欺,别人都不服你。” 说完,她轻声道:“所以在五毒会呆久了,很难像个人。能坐上惊蛰庄主之位,那更是毒中之毒。” 汤昭突然想起一事,道:“他是这种人,你跟他说你的理念,什么拆解五毒会,他很难认同吧?他心里你可能排在后面,说不定还会故意坑你。” 黑寡妇道:“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我只说我的策略。我本就是这样计划的,何必骗这老棺材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