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斗篷人一回头,看到自己的手掌已经熊熊燃烧,仿佛一团火球,不由得骇然失色。 此时他第一反应自然是扔掉那已经燃成一团的斧子,第二反应是运转罡气! 他的罡气十分雄厚,全力运转之下,从内往外迸发出来,霎时间将火焰冲澹。 罡气与火焰,本是同一个层次的力量,可以天然互相排斥,以罡气覆灭火焰这个思路是可行的。 但那些火焰仿佛水上的油,虽然水比油重,能够冲散油层,但油层上的油花,却又固执的漂浮在水面上,冲也冲不开。 用罡气冲火,就像用水灭油锅,有用,但也没那么有用。如果水比油多百倍,如洪水一般把油走开多半也能灭,但斗篷人偏偏又没有那么浑厚的罡气。 眼见罡气只有一时保护之用,那火苗如跗骨之蛆一般纠缠不休,在罡气丛中东一簇,西一簇的燃烧,再也甩不掉,下一刻就会重新转移到自己体表,那斗篷人越发慌了。 江湖人都说不怕死,但死到临头,有几个真不怕的? 水! 看到火焰,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水,那斗篷人也不例外,立刻想到了院中的一池水。他顾不得近在迟尺摇摇欲坠的消瘦女子,一把扯下显然易燃的斗篷,露出一张肥胖的老脸,往池水处冲去。 秦九九始终如凋像一样半跪在那里,虽然按着伤口,也没有任何武器,但还保持着随时能反击的姿态,直到斗篷人离开,她才开始止血、撕下衣服包扎伤口,然后踉踉跄跄的起身,往北宫奇摔落的地方寻去。 那斗篷人冲到了水池边,不由得大吃一惊。 只见往日一丈来深的水池,水位竟下降了五六尺,而且还在不断下降,水池当中,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 水中火,应该是一种奇迹,是一种美景,但现在只剩下无尽的恐怖。 因为在火焰中,有一具尸骨。 那是一团正在被燃烧的焦尸,眼见就要烧成骨了。 那团包裹着尸骨的火焰,在池水中如红莲绽放,没有一滴水能遮掩它的色彩。 那斗篷人看到此景,几乎一股寒气直冲天灵盖,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就是我的下场?! 紧接着,他想到了那个被自己砍掉一条胳膊的女人,突然想通了: 那条胳膊难道就是火源?那女子利用自己切断了臂膀,只为了断臂求生,然后顺便算计自己? 该死的贱人! 此时他只有两个念头:我也只能舍弃一个手臂了? 然后第二个念头:我要杀了那个贱人! 理智告诉他,应该先执行第一个,早决断早安全,但胸中怒气让他大吼一声,转头往那女人那里冲去。 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 “噗!” 一把剑从他身上穿出,刺入了心脏。 什么? 斗篷人天旋地转,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才反应过来:有人偷袭呀! 恍忽中,他只有恍然,没有震惊:在这种地方,养蛊的蛊盅里,被偷袭不是很正常吗? 只是往日他有罡气护体,又很警醒,绝不会被人轻易偷袭罢了。今日特殊,护体罡气用来对冲火焰,自己又乱了心神,所以被人偷袭了。 自己懈怠而死,也算合理吧。 他甚至没那么想知道谁偷袭了自己,反正不可能是那个贱人,她没有那个能力。自己一身内力还在,寻常刀剑难伤,需要一个精神集中、实力完整又处心积虑的猎手才能猎杀。 不过,在最后一瞬间,他还是看见了猎手的影子。 一个很年轻的人,正在把剑从他的身体里抽出来,脸色狰狞的叫道:“是你,你杀了我们堂主!” “你们堂主是谁?” 斗篷人没问出口,就已经陷入了永恒的黑暗。 他死之后,罡气消散,火焰立刻倒卷珠帘,将他吞没。 他也死了,不过没人给余下的人报数了,所以他死的分外沉默。 岳来抽出剑,因为瞄得很准,抽得及时,他没有被火焰波及,全身而退。他倒退几步,仿佛耗尽了力气,蹲在地上拄着剑大口踹气,紧接着哈哈大笑,大叫道:“堂主,我给你报仇啦!” “那个斗篷人是米护法吧?他怎么来了?” 后面隔着几十步,是跟着岳来从后面赶上来的黑寡妇等人。当时在走廊中看到火光,众人都还在观察情况,岳来第一个冲出窗户。等到众人待机关稍停后再跟上时,岳来已经一个偷袭把斗篷人杀了。 虽然隔得很远,但徐司药也认出了斗篷人的身份,很是惊异——除了他们几个候选人,护法也好、庄丁也好,应该都被隔在别院外面才对,怎么会在这里,又是报数,又是杀人的? 黑寡妇轻笑道:“可说是呢?还真有盘外招啊。堂堂护法穿着斗篷在院子里大喊大叫,玩十以内加减法,给我们制造气氛,他可真有童心啊。” 她又好奇的看向徐司药,道:“岳来不是说你杀了察飞烟吗?怎么又成了米护法杀得了?” 徐司药不快道:“我没杀,我倒是想杀,还没机会动手呢。这小子大概是看到堂主被杀受了刺激,失心疯了吧?见谁咬谁。察飞烟还不一定是谁杀的呢。也不知道他冲出来杀人是看清了凶手,还是再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