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昭写上之后,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能做的也只有如此,写上名字之后有什么变化,非他所能控制。 落笔成行,那行字闪了一下,自动调整为和上面的字一样大小,就像同一本签名簿子上的署名。他的名字真的列在那些闪耀的名字之后,并无违和。 紧接着,扎扎几声,珍珠镶嵌的大门缓缓拉开。 汤昭松了口气。 说实话,他刚刚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恐惧,不去想如果大门打不开,前后又无出路,他当真被封死在这方寸之地会怎么样?他现在的依仗全没了,剑不知去向,剑客也是肉体凡胎,没有补给不吃不喝真的会死。 他可能就像那个东君使者一样封闭在狭小的棺材里静静死去…… 好在最坏的情况没发生。 上天终于给他打开了那扇门。 大门一开,光芒大亮。 汤昭微微眯眼,稍微适应了一下,才往室内看去。 里面是个极大的石室,第一眼看去,就看到周遭点着无数蜡烛。 那些蜡烛全都在徐徐燃烧,灯火通明。 这房间四壁镶嵌了无数珍珠,有龙眼大的极品明珠,也有米粒大小的碎珠,每一颗都在烛光的照耀下放着莹润的光华。房间中烛光、珠光交织,熠熠辉煌。 在光华中,但见地上堆满了花朵,围着成了一圈大大的花环。 这些花大多是菊花,还有太阳花,本来颜色便已黄色、白色等浅色为主,在烛光中更仿佛融入了光里。 汤昭被珠光照了满脸,差点以为这里在开宴会,怔了一下,更极为诧异这封闭的室内,连个窗户也没有,烛火如何能够长明?又为何闻不到香烛的烟气?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在花环中央摆着的东西。 一个圆圆的匣子。 这匣子说是罐子不够深,说是棺材不够大,有点像骨灰坛,颜色是黑色却镶着暗金色的花纹,精致又透着庄重肃穆。围着坛子的一圈全都是盛开的向阳花,花盘都冲着匣子,就仿佛那个匣子里是太阳。 汤昭再抬头往上看,最前方是一条条桉,上面有香炉,正中央供着一块木牌。 是灵位。 汤昭叹了口气——并没有意外,这里还是祭拜的灵堂。 他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了木牌上写的字: “故,金乌剑句青主之灵位”。 金乌剑…… 啊?! 是那个金乌剑吗? 那个太阳域至关重要的四角中的一角,太阳剑本剑金乌剑? 汤昭立刻想到了彩云归,正是因为金乌剑陨落,仙剑无主,那个宗门才疯魔了一样找捧日使,闹得前线鸡犬不宁,还把他追到人间躲避。 原来前任金乌剑葬在这里? 他还以为高低得供奉在彩云归山门里呢。 这也说得通——汤昭立刻想到了不少关节,白玉京本来就是从剑域撤下来的。当初剑域必有一场大战,金乌剑可能就在那时陨落,而如意剑可能是金乌剑的战友,最后帮金乌剑收敛遗体,设立灵位,然后从前线撤回了人前,这也说得通。 说不定如意剑本身也受到了伤害,不能再坚持,退回人间休养来了。 当然,她应该只带回了金乌剑客本人,而金乌剑还在剑域,也就是如今的碎域,还在等它新的剑客。 如果是这样的,那金乌剑陨落的时间应该是在元四十年,距今一百七十年。那些强大的剑在四十年的时候集中祭拜过金乌剑,说不定就是金乌剑的葬礼,后来如意剑回人间,有一段时间没人祭拜了。 到了四十六年,那位叫震子的神秘人来拜祭了金乌剑,后来陆陆续续有人来,汤昭虽不知他们是谁,但猜测应该都是人间的剑客,来瞻仰这金乌剑。 直到一百二十年前,那场大祸中断了所有的祭拜。这座灵堂也沉入了阴影,外人再也找不到了。 这么说,知道这里的剑客应该不少啊,怎么没有人记载呢?官方也查不到资料。唯一关于此地的记录还是一套曲子、一本,还真是荒谬啊。 汤昭绕着花环走了一圈,没有看到明显的出口,心又提了起来,但还是给自己打气道:仔细找找,一定有出口,这里又不是墓室,是让人祭拜的所在,肯定不能叫人有进无出,可能被掩盖了,应当是有的。 来到灵位之前,汤昭就见上面供着香炉,香炉上也镶嵌一枚光华闪耀的珍珠。 香炉中插着三根线香,也和烛火一样正在燃烧,香气鸟鸟,仿佛刚刚才有人为金乌剑上了一炷香。 汤昭心中一动,看了眼四周,并没有多余的香,手中的剑象微光化为笔直的一线香的形状,站在香炉前,也默默祝祷: “金乌剑前辈,晚辈汤昭。虽然晚辈无福与您相识,但您是支撑剑域,抵挡天魔的前辈剑仙,晚辈不胜敬仰,衷心感佩。今偶遇灵位,不能不上香祝拜。 晚辈如今深陷困境,望前辈在天之灵庇佑我逃脱此厄,也保佑我的同伴皆平安无事,保佑白玉京重见天光…… 顺便保佑您的金乌剑尽快找到下一任剑客,那样对大家都好。” 祝祷完毕,汤昭将手中香收起,正想继续绕着房间细细检查,看看有没有出口,突然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