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幸十二的嘲讽,幸五略一感受,登时一阵战栗。 确实……越来越热了! 热是从纸球底下传来的,渐渐地蔓延至整个球内,黑沉沉的球中如同蒸笼一般。他刚刚为了突破纸球,确实放了不少水在球中,此时已经没过膝盖,水渐渐滚热,上方又全是蒸汽,一般的难受。 一般是水煮,一半是清蒸。 “水火交融的感觉如何?告诉你一个道理,纸盛了水放在火上烤,既不会被水浸湿,也不会被火烧焦,而是会像锅子一样慢慢加热,一直到把里面的东西煮熟,就像你——幸五,慢慢熟透吧!” 幸五落下汗来,想要冷静思考对策,但酷热难当,竟冷静不下来。只觉得呼吸不畅——纸球并不大,强烈的水蒸气塞满了空间,让他呼吸之间充满了湿热的气体,再加上心情紧张,瞬间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头脑发晕。 他忙抽出剑来,用力往上刺去,也不知是乏力还是纸太坚韧,如同刺中厚厚的皮革,被挡了回去。 要用剑术! 用……什么来着? 昏昏沉沉间,他闪过念头: 我要死了? 死在这里? 这不见天日的地方…… 不管是原本的世界,还是新的世界,我都去不了了? 我……不想这样……我要见明亮的…… “啊!” 只听幸十二惊叫一声,叫道:“什么人?” 就听一个女子声音道:“有意思,大晚上在外面玩烧烤,还是叫花鸡吗?什么时候出锅?分我一点儿怎么样?” 幸十二叫道:“该死的女人,闪开!” 外面风声大起,是战斗的声音。 幸五不知谁来了,刚刚那个声音听起来完全陌生,但他知道起了变故,不管来人是不是朋友,总归迁走幸十二的注意力。 机会! 他精神一振,此时也许是生死之间潜力爆发,头脑从混沌一下子清醒了不少,之前断掉的思路重新续上。 剑术……剑象! 一滴水珠从剑尖滑落,那是他的剑象—— 生命之源。 剑象凝结之后,并不混入地下的热水中,而是单独飘来他眼前,靠近面颊。 这时他面上汗出如浆,一滴滴汗水落在剑象上,却没有落下,而是从各个方向汇在水滴表面,又被水滴完全吸收,片刻,那亮晶晶的水珠稍显浑浊。已经变成了一滴汗珠。 “剑术——挥汗之力!” 他狠狠一挥,汗珠霎时间被抛洒,在空中爆开,他酸软的身体登时力量充沛,更比平时强大数倍,脸色涨红,持剑向前,额上青筋暴起——全力用剑向前急刺—— 轰! 白色的纸球被撞破一个大窟窿,幸苍的身子扑了出来,满头白发湿哒哒垂落,落在地上仿佛一个落汤鸡。 就听有人“啊”了一声,听着就知道是幸十二。 落到地上,夜风吹过,满身热水迅速冷却,反而发凉,幸苍打了个寒战,抬头去看。 只见幸十二正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僵持着,在他半边腰身缠了一大团白色的细线,细线的一端在对面一个女子手里。 是头发? 幸五顾不得分辨那是什么东西,立刻明白了形势:那女子突然出现,双方爆发了战斗,自己趁机突围而出,又让幸十二分神,自然露出破绽,中了对面的剑术。此时幸十二正试图挥剑斩断缠住的白发。 幸五心知此时幸十二最为脆弱,哪容他脱困,打了一个响指,刚刚凝结的水珠再度散开。 “剑术——满头雾水!” 雾气扑面,幸十二一怔,沉浸在雾气露出瞬间的茫然之色。 就这么一茫然,剑元迟疑,腰间白发侵袭而上,将他整个裹住,只露出头与肩膀。幸十二大吼一声,吼到一半,声音衰落…… 他的音色变了。 原本是青年的声音,转瞬间变得苍老,就见他那张本来还看得出年轻的脸瞬间老了下去,肌肉塌陷,皱纹堆叠,最后化为皮包骨的骷髅,渐渐声息全无。 片刻之间,他竟老死了。 幸五看得心惊肉跳,这种死法对于罔两山的人来说完全就是噩梦。 幸十二死之后,有一道浅浅的影子化入地下,转瞬消散。然后身躯栽倒,遗骸直接朽坏一空,化为渣滓,几乎找不到痕迹,只有绑缚他的白发散落在地,白发的那头,是一个神色宁静的女子。 这倒是罔两山人的标准结局,人死之后,由身至心,一切归于罔两,什么也留不下。 哪怕在罔两山之外也是如此。 幸五心有戚戚焉,幸十二死他自然乐见其成,但看到短短几个呼吸间走完一生的幸十二,他立刻想到了自己。 按照罔两山的平均年纪,他可是一点都不小了,可说是逼近黄昏,再过几年,他也会衰朽而死。如今在他前面除了大总管并没有年纪更大的人,以往他看到幸十二会感慨年华易逝,现在年轻人却老死在自己前面。 一瞬间的伤春悲秋,幸五立刻收住,缓缓起身看那个突然出手的女子。 那女子看起来十七八岁年纪,相貌端庄,此时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