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要娶的,是你们非逼着我娶的!这书我偏就不念!你们何曾考虑过我!我又为何要遂了你们的心意!”
“混账!你羞愧于贾家子弟!你!真是气死我了!来人啊,去拿荆条来!今天我要好好收拾你这个孽畜!”
贾宝玉纹丝不动地跪在客厅里,面上隐忍。
贾政手中的荆条刷刷地打在他的身上,门外的茗烟赶紧回了王夫人,众人火急火燎地赶来,贾宝玉背后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
“我的儿啊!老爷!你这是要把我的命根子给打死啊!若是珠儿还在,你打十个八个宝玉我也不管了!”王夫人老泪纵横,护着宝玉。
“你听听!他都说了什么!不娶宝钗,想悔婚!天底下竟然还有这般没担当的畜生!打死了一了百了!”
“你以为你的婚姻大事是闹的儿戏?你整日流离于女子闺阁之间,书也不读!贾家白养你十几年!你想悔婚!好!我要你将身前所用之物悉数归还回来!包括你所吃的每一口饭!用的每一寸缕布!你若能还清你从小到大的每一笔花销!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贾宝玉跪在地上一言不发,额间隐忍着。
王夫人跪在一旁哭,叫人把他抬走了,命人请来郎中好生照看着。
“你总护着他!如今他再不用功科考,何愁大厦没有倒台之日,这段时日家里的账面你可看了,要防患于未然啊。”
王夫人抽泣道,“终究有薛家那边帮衬着,只是林姑娘那边……老太太不发话,我们也不好说什么。”
此刻宝玉的房间屋子里乱成了一团,倒是宝玉没有喊疼,只呆呆地趴在床榻上。
“我的儿…你何苦来气你父亲…他说什么你便依着就是了…”
贾母闻声而来,拄着拐杖骂贾政,“孽障儿子!自己闲着没事干就打儿子出气!改日我也打他出气!看他还敢不敢吭声……我的宝玉……你没事吧……”
“这次又是为的什么?”贾母转头问王夫人。
王夫人有些不大好意思开口,支开了屋子里的丫鬟,请贾母到里屋说话。
王夫人将宝玉不满婚事的事情如实禀报了贾母。
“混账!孽畜!宝丫头这么千挑万选的一个人,怎么就配不上他了,还想退婚,你且告诉他,这婚事已经成了,他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贾母薄怒。
王夫人应下。
“罢了,你在这里陪着他罢,我去看看林丫头。”贾母心事丛丛地走了出去了。
贾母来到潇湘馆,这里静谧荒凉,一阵风吹过,贾母轻咳了一声,裹了衣衫走了进去。
“姑娘!老太太来看你了!”雪雁高兴地唤起了黛玉。
“你宝哥哥今日去老爷那里受了罚,挨了打,我刚过去看了,顺道来看看你。”
“劳祖母挂心,该是孙女去看您的。”黛玉垂眸轻声道。
“这段时间光顾着忙你宝哥哥的婚事,冷落了你……好在你如今病好了,我也就放心了。”贾母拉着她的手。
“我瞧着你迎春姐姐嫁去了孙家……已经瘦得不成人形了……我只盼着你能长长久久地陪在我的身边,先养好身子再说别的事,哪怕你一辈子不嫁人我这也是开销得起的。”
贾母说出了自己的心事,感觉好些了,掉包成亲一事她亏欠黛玉太多了。
黛玉点头应是。
贾母走后,黛玉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倒不是因为宝玉挨打,而是为了自己的事。
虽说有贾母庇护,可贾母已经年迈,又能护得她几时,百年之后,她那些个舅公舅妈,哪一个是省油的灯的,只怕是给她指嫁的比迎春姐姐嫁的中山狼还恶毒。
“姑娘,可是为了宝二爷挨打的事忧心?不如我悄悄地去看看吧,也好叫姑娘放心。”
紫娟和雪雁用鸡毛毯子拍了拍纱窗上面的灰,这纱还是旧年糊上去的,此时已经漏了好几个处,颜色也变得暗沉沉的。
黛玉并想去掺和宝玉的事,只叫来了王嬷嬷,“嬷嬷,咱们扬州可还剩什么人没有?”
“呃,老爷在世时深居简出,家族里又没剩什么人,不过,倒是还有一个远房表叔,是老爷的一个远房的表弟,家中几代教书,也算得上体面,对了,姑娘问这作甚?”
“哦,原是这样,你去请这位表叔来京一趟吧,就说,叫他来看看我,接我到他家小住,尽一尽亲戚的情分,不过这事别让外人知道,您老人家是个精明的,自然知道该怎么应付。”
黛玉给嬷嬷准备了银两就安排着她回扬州了。
宝玉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唯独心里念着黛玉,这府中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来看望过了,唯独不见黛玉来,宝玉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麝月,好姐姐,素日我只与你交心,我叫你去林妹妹那里的事你可别让袭人和宝姐姐知道,如今我和你是一条心,今日还烦请你去潇湘馆问问,林妹妹今日还咳不咳嗽了,吃了什么药,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回了我来。”
麝月正在叠衣服,一看四下无人,无奈道,“二爷您可消停会吧,今早上才去,这会子又去,春纤不知背后嘲笑了我多少回,便是去了也是那几句话,日日吃的可不是那么些个寻常饭菜么,做什么一天要跑去问三回?”
“好姐姐,求求你帮帮我罢,要不,这次不去问话了,你替我送几样东西去,也不至于太眼巴巴的,可好?”宝玉趴在床上傻呵一笑。
“真是服了你这个小祖宗了,快拿来吧,到底是要送什么东西去?”
“刚才老太太送的芙蓉雪羹,还有荟萃鸡丁,蝴蝶酥,这些都是林妹妹素日里爱吃的,给妹妹留着晚上吃,若是她爱吃,你也叫她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