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一曲终了,几个乐伶退了下去。
小倌送去清幽仙茶的名单,月池捏在手里,问道,“一号桌没有点仙茶?”
“没有,回公子,苏宛娘子一共点了三壶,还专门指定了您去弹奏。”
“知道了。”月池敛眉。
正茶厅那边,黛玉捧着腮,“除了那道清幽仙茶颇有些古怪之外,好像也并无特别。”
宝玉叫来小倌,“请你们这里最好的琴师来为我独奏一曲。”
“客官,不好意思,月池公子今晚的客已经满了。”
话毕,后桌传来一道声音,“苏宛娘子,我们月池公子有请。”
茶坊里的舞曲还在继续,黛玉和宝玉偷偷上了阁楼,她伏在雅间的窗子上看了看,倒也没察觉出什么不妥。”
黛玉双手插着腰,从雅间的窗户上挪开眼,“还真只是弹琴诗赋啊……看来是我想多了……”
宝玉凑了过来,邪魅一笑,“姑娘想的什么?可否说来与在下共商?”
“我……”黛玉的脸微微发烫,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嗔道,“这案子我帮不了二爷了,二爷还是另请高明吧。”
话刚落音,从长廊尽端走来一名小倌,拱手道,“这位姑娘,我们琴师有请。”
黛玉满腹疑狐地来到了月池的房中。
一进门,便听到内室传来琴声,门也被退下的小厮顺手给关上,整个屋子就只剩下她和月池。
隔着纱幔,月池嘴角微微勾起,声音犹如空谷山泉般动听,“姑娘不必惊慌,在下不是坏人。”
黛玉想起宝玉曾经说过那十二名女子死时的惨状,不由得浑身一粟。
一般坏人开口都会这么说,她挺着胆子问道,“听闻公子找我?”
月池爽朗一笑,“我见姑娘生得貌美,一时贪恋,想与姑娘说几句话,并无别的。”他继续弹奏着指尖下的古琴,琴声悠扬动听。
这人倒挺实诚。
若是旁人贸然说出这一番话,她定然拳脚相向,只是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反倒不令人生厌。
只是不知对方究竟要干什么?
她心想,既是要办案,那就得顺着对方的心思来,只有让对方放下戒备,才能有迹可循。
她低眸浅笑,“是吗?”
月池莞尔,心如明镜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姑娘想听什么曲子?今晚我陪姑娘一梦芳华,赠姑娘一室琴音。”
黛玉附庸风雅地走至窗边,拿着小扇子轻摆,假装思索道,“今晚的月色如霜,那便弹一首花夜月吧。”
她悄悄看了眼房顶,确定茗烟他们是否跟了过来。
月池拨动指尖,琴音娓娓道来。
纱幔后的乐池勾唇道,“姑娘在等什么?”
站在窗边的黛玉一怔,想好了措辞道,“在赏月。”
“姑娘等的人恐怕不会来了,方才门外有几个可疑的人,已经被我的人给拦下了。”
黛玉脑袋一翁,适才进门时,茗烟他们几个就守在了门口,难不成,发生了什么意外……
黛玉装糊涂一笑,一双美眸弯弯的,五官明媚动人璀璨道,“公子说笑了,哪有在等什么人。”
月池慢悠悠地低沉道,“没有就好,在下奉劝姑娘一句,请您和门外的那位爷,勿要参与这茶坊里头的事,这里头,水太深——”
黛玉怔了怔,总觉得背脊有些发凉。
一曲终了,黛玉从房门走了出去,宝玉背手而立站在门口,在看到她安然无恙后,他俊朗的眉宇松了松。
黛玉摇了摇头,表示并无线索。
二人并肩走出茶坊,茗烟气急败坏地迎了上来,“适才我正要飞上屋顶,忽而被一伙人给拦住,他们身手不错,我和哥儿几个打得够呛。”
宝玉简单问了几句,便安排人回了驿站。
此处是官府的驿站,刚落了脚,宝玉便安排人去附近的酒楼里买一些吃食回来。
方才在茶坊只吃了一些茶水点心,白天又赶了一日路程,眼下倒觉得有些饿了。
黛玉望着这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从案件中抽回了思绪,她坐在桌位上静静等候着,抬眸间,正好看到宝玉身姿欣长的走了进来,理了理衣服下摆,坐在了她的正对面。
算起来,这还是自宝玉到苏州以来,和她吃的第一顿饭。
见黛玉不动筷子,他率先夹了一块糖醋排骨给她。
“怎么不吃?”
“主人家未入坐,我怎么能先动筷?”
宝玉笑了笑,丝毫没有受到案情的影响。“明日姑娘不必随我去查案了,靖县有几处风景点,明日我让李贵带姑娘出去转转。”
黛玉睁大了眼睛,“那怎么行?王爷明明嘱咐你尽快破案,你才刚刚任职,应当做出一番事业造福苏州的黎民百姓才是。”
宝玉有些惊诧,她,这是在关心他么?可前不久,她才刚刚与他发生争执……
“姑娘不必担忧,我叫姑娘来,并不是为了叫姑娘帮我破案。”
“那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
忽而,门外的侍卫匆匆来报。
“回禀大人,城郊西门外发现一具女尸!”
宝玉放下了筷子,“我知道了,去通知忤作吧。”
他转眸对神色微变的黛玉道,“吃完了早点休息,我去办案了。”
宝玉跟随侍卫一同出去,心绪还停留在方才的饭桌上。
他把黛玉带在身边其实是因为赵宣,与其让这么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