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勋正乐呵呵的围观惊蛰啃骨头,看到沈骁掀帘子出来后呲牙一笑,幸灾乐祸的说,“嘿,我当你能多待会儿呢,这么快也被赶出来了啊。”
“你这么闲,去把幸存日记写了。”沈骁往篝火里填柴。
“喂喂喂,就这点柴火了,省着点用!”郑勋嚷道。
“天气冷,火烧旺点。”沈骁说。
郑勋了然一笑,弯腰打量沈骁,偷偷摸摸的说,“是姑娘脚冷吧?”
旁边的孙铭正在给弓上油,听到郑勋的话,手抖了一下。
“老郑,你再胡说八道我把你当柴烧了信不信?”沈骁拍拍手,站起身朝着被褥走去,“我睡一会儿,怪物羽毛你自己想办法去。”
郑勋冲着沈骁的背影哼了一声,朝孙铭说,“对我们爱答不理,对人家姑娘倒是上心,差距啊差距。”
孙铭干笑了两声,“是啊。”
郑勋眼珠子一转,狠狠按住孙铭的脑袋,朝着篷布连努了努嘴,小声说,“诶我说你小子,还以为你为没打中怪物耿耿于怀,原来动这心思呢?”
孙铭拍开郑勋的手,“我没有,你别瞎说。”
“瞎说?你一从外面回来就往人家帘子里钻,当我没发现?”
孙铭转过身,背对着老郑,“关心队员,有问题吗?”
“嚯,给弓上个油,至于下手那么狠吗,给弓搓澡呢!”郑勋挑了挑眉,“小子,我腿不行,眼睛可不瞎,少蒙我。”
孙铭猛然起身,拿着弓跑到山洞另一边去了。
郑勋拿出一只烟,闻了闻又放了回去,笑着吁了一口气,“这下猎隼里可热闹咯。”
沈骁平躺着,眼睛望向天花板。
刚才换药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甚至还在认真思考有关鞋子款式的问题,这会儿却突然清晰的体会到指腹滑过脚面的触感。
很凉,很滑,很软。
洞穴基地巡逻员常年在野外跑,不会有这样细嫩的脚。
“沈队长还真是对我的脚...情有独钟呢。”江莱的声音突然闯进沈骁的脑海。
沈骁先是一愣,看了看掌心,然后把手臂搭在额头,自己都没意识到嘴角在上翘,直到他感觉到脸有点疼。
被那么结实的撞了一下,不疼才怪了。
沈骁无奈的摇头。
上次用腿踢,这次用脑袋撞,两次都往脸上招呼,都打这么狠。
自从成为殉道者,自己还真没被别人这么打过。
这姑娘,也真下的去手。
不是守夜人?简直睁眼说瞎话。
算了,慢慢来吧,万一问的太着急,再吓跑了怎么办。
好不容易找回来,不能再丢了。
沈骁闭上眼。
早就答应给她做双鞋的…
*
“春来”这个名字是沈骁藏在心底的秘密,上面沾满了尘封的往事。
自打沈骁以“十一”的身份在春家住下后,春来直接变成黏皮糖,时时刻刻都出现在沈骁身边,每天“十一哥哥”的叫个没完,两个人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一起闯祸,几乎形影不离,看上去就像兄妹俩。
春家对沈骁很好,吃穿用度都和春来一个标准,哪怕是春原先生外出回来带的小礼品都是一式两份,这种与身份不符的待遇让沈骁不安,他心里明白,虽说暂住在春家,但他和春来不一样。
春来的父母都是温泉基地赫赫有名的守夜人,有这样的好基因,春来觉醒异能就是早晚的事儿,她是春原先生的掌上明珠,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人。
比起春来,他只是个连名字都不配拥有的小角色,这样的角色在这样的时代,光是活下去已经足够艰难,所以他不敢奢求太多。
他时刻提醒自己,要摆清自己的位置,不能忘记父母的遭遇。
愚人命如草芥,守夜人只需动动手指就能摧毁。
儿童庇护所是个选项,但总归没有执政官家里安全。
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目前看来,作为陪读留在春家是最优解。
春来很聪明,那些在沈骁听来宛若天书的课程,春来都能快速掌握,每次考试成绩都能超出沈骁一大截,甚至能拿到满分。
作为她的陪读,成绩总不能太差?
于是沈骁丝毫不敢怠慢,每天都打着十二分精神去上课,无奈他的学习进度较春来差了太多,不是三两天能补齐的,老师们对他这位插班生“格外关照”,不仅上课提问下课抽查,连作业都要比春来多布置好几项,经常他还在挑灯夜战,春来已经睡大觉去了。
沈骁以前不算是个多爱学习的孩子,简直一个脑袋两个大,课堂上的东西完全消化不了,他又拉不下脸去问春来,否则就得承认自己还不如一个五岁的小姑娘,于是他想起了林正初。
林正初对沈骁谈不上热情,好在有问必答,还会检查沈骁的作业并指出问题,除此之外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或许因为同是愚人血统,沈骁对林正初有天然的亲近感,说话也相对大胆一些,他曾经问过林正初何时才能摘下面具,对方只说了一句“不该问的不要问”,便再没了下文。
一周七天,沈骁的脑子有六天半都在超额运作,除了周三下午。
每周三下午,是春来和母亲见面的日子。
春来的母亲名叫陈曦,沈骁小时候就听说过有关陈曦的故事,她是温泉基地里最强大的几位守夜人之一,只需抬抬手就能让怪物束手就擒,“浪潮”期间曾以一人之力救下整座城,她和春原自幼相识,两人共同战斗的场景至今还是基地内津津乐道的话题。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