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被送进宫的女子,不是心甘情愿的入宫,那送进宫的不是助力,而是一把随时会挥向自己的屠刀。 九皇叔睨了宁战一眼,似笑非笑:“你们宁家的女儿,有入宫的本事吗?” 送宁家女入宫? 宁家那些女子,能在宫里活下来吗? 能得到北庆皇帝的青睐吗? 宁战不会以为,现在的北庆皇帝,还是那个被宁家女儿拒绝,什么也不能做,只能黯然伤神的皇子吧。 虽说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但当年那个,娶不到宁家女的皇子,他现在是皇帝。 身为帝王,他想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身为帝王,多的是女人奉承他,讨好他。 他当年被宁家拒绝,之后处处打压宁家,不愿意重用宁家。 与其说,他是在遗憾,当初没有娶到心上人,不如说自尊受挫。 与其说,他是对宁家女念念不忘,不如说是想要宁家后悔。 不然,北庆皇帝为何,不打压那宁家女和她的夫家,却只打压宁家。 宁家真的是…… 空有傲骨,却不知变通。 宁战僵硬地,摇了摇头,很是苦涩地道:“没有。” 他不承认他们宁家错了,但九皇叔的话,也没有错。 现在不是,他们宁家,要不要送女儿入宫,而是他们宁家就是想送,也无人可送。 “你们宁家的男人,现在还有,现在还有本事,护得住宁家的女子吗?”九皇叔又问。 九皇叔不太看得上宁战,或者说,不太看得上宁家。 要是以往,他绝不会拨宁战,但现在…… 他这不是,想用宁战。 宁战能在北庆立足,对他也有好处。 至于宁战,不会听他的话? 不重要。 他也不需要,宁战听他的话。 宁战只要听,北庆大皇子的话就行了。 “没有!”宁战的脸色很难看,苏云七看他,都快要哭出来。 “所以,请继续坚守,你们宁家的傲骨。”九皇叔微微颔首,一副很是肯定的样子。 但有眼色的人,都知道九皇叔这是嘲讽,嘲讽宁家的不知变通,空有傲骨却没有本事。 嘴上说着,不能牺牲族中女子,可实际上,在北庆皇帝的不断打压下,他们宁家已没有能力,护得住出嫁女。 便是未嫁女也受了牵连,他们宁家连给女儿,找个门当户对的对象都难。 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们宁家一样,死扛着圣上的不满,也不肯点头。 宁家女也没有出色到独一无二,一般人家,真没有必要,为了娶个媳妇,而让自己被圣上记恨上,毁了全族的仕途。 便是宁家…… 宁家上下都不后悔,但到底有没有后悔,只有宁家人知道。 宁战很想说,他们宁家傲骨铮铮,誓死也不会低头,做那么谄媚小人。 但全族上千人,族中上百年轻力壮的少年郎,空有一身本事,却报效无门,这种钝刀子割肉的日子,真的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他们忍得了贫穷,也忍得了孤寂,可报效无门……他们现在能忍,下一代,下下一代呢? 学得一身本事,却半点出路也没有,他们宁家子孙,还需要辛苦学本事吗? 不愿意! 不需要等到下一代,就是宁战这一代,能出头的也就只有宁战一人。 据宁战所知,与他同龄的宁家儿郎,早就放弃习武,娶妻生子,认命地度过自己,注定平凡、庸碌的一生。 甚至,他们都不再,教导自己的孩子习武。 每日辛苦打熬身体,练得一身武功又有何用。 他们报效无门,何必白白辛苦数十年。 想到宁家的现状,想到宁家年轻一代暮气沉沉的样子;想到宁家的女儿,哪怕穿得再鲜艳,也是灰扑扑,没有精气神的样子,宁战眼眶通红。 扑通一声…… 毫无预兆,宁战重重地,在九皇叔面前跪下,以谦卑之姿,跪在九皇叔脚边:“请九皇叔教我。” 他知道,他这一跪,代表了什么。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跪下。 但他知道,他必须跪。 他想要为宁家争一条出路,为宁家儿郎争一个机会,为宁家的女儿争一个好前程,他就必须跪下来,求九皇叔给指一条生路。 若他连跪下求九皇叔都做不到,又怎么能做到,对圣上低头呢。 傲骨铮铮没有错,但当傲慢,挣不脱命运的桎梏;当傲骨,护不住族人时,这傲骨就得先收起来。 傲骨很重要,宁家的傲骨不能断,但宁家的族人要活着,要有尊严的活着。 宁家其他人,可以继续做,傲骨铮铮,不向皇权低头的宁家人。 这向皇权低头,讨好圣上的弄臣,就由他宁战来做。 宁战这一跪,跪的不仅仅是双膝,还有他的骄傲,他身为宁家人的骄傲。 但在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