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王妃!” 徐川柏红着双眸,愤怒又压抑地低吼:“你说的这些,他们都没有做,他们什么都没有做。” “什么都没做,你们空口爱国呀,还真是伟大。”苏云七嘲讽地开口。 “萧王妃,你不知道,他们做的……远比你想的过分。”徐川柏泪流满面,哽咽地嘶喊:“药王谷的药材,多到腐烂了,药粉潮了,放坏了……他们宁可丢了,也不曾往前线送一分,更不曾送给穷苦人。” 甚至…… “为了让药王谷,卖出去的药保持高价,他们一直控制药物出产量。宁可让药材腐烂了,也不制成药卖给病人。”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病人死在他们面前。面上装作一副无能无力的样子,背后却骂那些病人穷鬼,死了活该。” “王妃,这些人……他们不配称为大夫,不配得世人敬重。” “他们就是一群烂人!他们踩着药王谷的名声争名夺利,却把药王谷的名声给毁了。” 这群烂人! 徐川柏愤怒的嘶吼,通红的眸子,跳动着愤怒的火焰,他扭头,瞪大眼睛,死死地看着三长老等人…… 徐川柏的眼神,从三长老等人身上,一个个的看过去。他看得很是仔细,仿佛要将他们的脸,刻在脑海里。 此刻的徐川柏太吓人了,就像临死前的孤狼,在记住仇人的脸,哪怕是死也要报复他们。 三长老等人只觉得,背脊发寒,胆颤心惊,没有人敢与徐川柏对视。 甚至,在徐川柏看向他们时,忍不住后退,低头,与徐川柏的视线错过。 徐川柏肆意大笑:“王妃,你看他们……满口正义,实则卑劣如臭虫。” “别被一群烂人影响,别跟一群烂人较真,不值得。”苏云七知道,徐川柏抱了必死的决心,他根本就没有,给自己留回头路,但是…… 苏云七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五石散,只吸一次的话,哪怕量多一些,只要你有那个决心,还是能戒的。戒了,只要不再服用,就不会有问题。” 五石散的主要材料虽然也是罂粟,但古代提纯技术并不好,纯度再高的五石散,也无法与她曾见过的毒品相提并论。 只要徐川柏自己意志坚持,能强行熬过毒发的痛苦,苏云七相信,戒掉五石散也不是难事。 “多谢王妃的好意,只是……”徐川柏朝苏云七,郑重地作了个揖。 他通红的眸子,蓄满了泪水。 他在笑,可那笑比哭还要悲伤。 徐川柏强忍着泪水,自嘲地道:“我的身体与这药王谷一样,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药王谷谷主,自打知晓他的儿子,落到了九皇叔手里。 知道他儿子手中的解毒药丸是假的,就猜到真的解毒药丸,在徐川柏手上。 徐川柏再怎么样,也是药王徐的后人。 药王徐大公无私,没有把药王谷,以及他精心撰写的医书,留给徐家后人,而是留给了有医学天赋的弟子,以及更多的学医人。 但谷主相信,药药王徐不可能,什么都不留给后人。 谷主坚信,真正的解毒药丸,必然在徐川柏身上,便让人暗中盯着徐川柏。 这一盯,就发现了徐川柏与王子戎,私下来往的事。 谷主拦下二人来往的信件,一看就明白,徐川柏手上有解毒药丸。 为了让徐川柏,把解毒药丸拿出来,谷主对徐川柏动了重刑。 谷主人品虽不行,但医术确实不差。 学医的,能救人,也能杀人于无形。 谷主亲自动手,给徐川柏用刑,外表看不出严重,甚至都看不出受了刑的样子,实则内里已是破败不堪,药石无医。 徐川柏能下床,能站立,完全是靠镇痛的药撑着。 苏云七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主动问道:“徐药师你要是不介意,让我看看?” 徐川柏拒绝了:“人活着,是为了做想做的事,做有意义的事。我想做的事已经做了,我也认为这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我活着的使命已经完成了,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苏云七听懂了徐川柏的话,但她不能理解:“我只知道,生命的宽度,虽不取决于生命的长度。但生命的长度,能拓宽生命的宽度。” 在她看来,求生是本能,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 作为大夫,苏云七再次劝说道:“所以,你还要不要抢救一下?” 如果可以,大夫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病人的生命。 但前提是,病人有求生的欲望。 “多谢王妃关心,但我……不想挣扎了。”徐川柏拒绝了,却再次向苏云七作揖。 站直,徐川柏笑着道:“王妃,你是我见过的大夫中,最为病人着想的一个。如果你在药王谷……” 徐川柏说到一半,顿住,嘲讽地道:“罢了,王妃你要是在药王谷,不是被打压就是被排挤,不会有出头的机会。” 在一群烂人中,出了一个好人。那群烂人想的,不是改变自己,把自己变得更好,而是把那个好人杀掉。 因为他格格不入,因为他会坏了烂人的好事。 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