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楚意姑娘也在白府,让一切回归原处吧。迷途知返,尤未晚矣。”
林玉颖放慢了步子,白祁安却铁了心要继续,步履不停。
谢惟清为了保全白祈安和林玉颖的颜面,绞尽脑汁安排了这么一出。他顾念兄弟情谊,没想到兄弟却不知是非、油盐不进、劝阻不得。
眼看着两人要消失在视野里,谢惟清提高了嗓音,终于也带上了情绪,
“祁安!我理解你和玉颖姑娘想要名正言顺。可是楚意姑娘呢?你让她以后怎么办?这么大一出闹剧,你让她以后在下禾郡怎么活下去!白祈安,你不能这样自私、你不能这样为所欲为!”
隐忍着怒意的嗓音落下,白祁安背影一僵。他似乎嘟囔了一句“与你何干”,犹豫片刻,复又揽着林玉颖,向庭院深处白夫人卧房走去。
谢惟清站在月门旁,深深望着远去的背影,不自觉捏紧了拳头。
他知道以白祈安的秉性,他会想明白的,他会改正这场错误。但谢惟清也知道,白祈安这个好兄弟,日后只怕要和自己形同陌路了。
激昂的心绪久久翻滚不停,谢惟清鲜少如此动怒。但他觉得值得。为了帮林玉璟照顾妹妹,他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
白祈安搂着林玉颖疾步行到无人处。
林玉颖放下遮面团扇时,已是泪流满面,
“怎么办祈安?怎么办……”
白祈安也很慌,他紧紧咬着牙根,极力稳住心神,
“不慌!我们去摘下那泼妇头上的凤钗,戴在你的头上,谢惟清总看不来了吧!”
“行不通,”
林玉颖朝月门后努努嘴,
“谢大公子已经守在白夫人卧房门口了,看样子,他今天是一定要亲眼看见你娶回楚意姑娘。”
白祈安顺着一株海桐的枝桠缝隙望了一眼,果然瞧见谢惟清一袭暗红长衫,站在母亲的庭院内。
一股怒意腾腾升起,白祈安再难克制的破口大骂,
“这丫的脑子有病吧!又不是他娶媳妇,也不是他谢家娶媳妇,他着什么急?上什么火!平日里一副正人君子模样,背后竟这么算计我?”
白祈安喷薄的怒火将林玉颖吓了一跳,她一双泪眼滴溜溜的瞧着他,小心翼翼的轻抚安慰着他。
白祈安忍下谩骂,烦躁的挥手挡开林玉颖,“无论如何,我是不可能娶那泼妇的!我们先去取凤钗,能蒙混过去最好,蒙混不过去,我连他一起绑了又何妨!”
林玉颖一只小手被白祈安挥开,划到海桐枝丫上,本就诧异。
紧接着,平日满腹经纶、出口成章的翩翩君子居然在她面前喊打喊杀,林玉颖一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屏住呼吸默了半晌,好半天才蹙起眉头,
“我不是担心这个,祈安。我觉得谢大公子说的是对的。之前,我觉得我们两情相悦,我没有伤害任何人,楚意姑娘清清白白,还能再嫁好人家。可谢大公子提醒了我,人言可畏。今日楚意姑娘这婚不成,只怕一辈子难做人。我们不能这样,我做不到……”
她话还没说完,白祈安打断她。
“颖儿,你什么意思?”
“我做不到,祈安,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了。”
眼泪干涸在林玉颖的莹白小脸上。她满面哀戚,泪光晃动,却无比坚定的,没有再哭一声,
“我们得放楚意姑娘出来。”
她对白祈安说。
白祈安也晓得谢惟清所言极是,心里也有动摇;可又实在不甘心,实在做不到放弃林玉颖,另娶林楚意。
他又气又恼,不知所措,只能将烦躁心绪撒在林玉颖身上,
“今天就没一件事顺心的!玉颖,决定了就是决定了,你不能犹犹豫豫、反反复复。你不能总想着他人。你得狠心!你放了她,你给了她幸福,我们的幸福怎么办?谁又给你幸福?”
林玉颖说不出话了。她之前从没想过和林楚意攀比,觉得没必要和她争。但此时此刻,她发现,这确实是个“有她没我、有我没她”的问题。
两人纠结万分之时,响动从海桐树后传来,
“我有办法。哥,嫂,交给我。”
林玉颖和白祈安惊诧的对视一眼,循声看去。
只见一生绯红小袄的白祈念从海桐树下蹦了出来,软嫩的小脸上,半是看戏,半是算计。
白祈安与白祈念交情极好,见是白祈念来,白祈安松了口气。
“你都听到了什么?”
他索性也不掩饰了,大大方方拿开林玉颖手里的团扇。
看清白祈念脸上挑起的玩味笑意,白祈安似乎明白了什么,改口说,
“好呀念念,你不会一直跟踪谢惟清吧!你全部都听见了?”
白祈念负手走到海桐边,望向白夫人庭院内踱步的谢惟清,无声默认。
她不仅听到了今天的所有对话,她还知道那只凤钗的存在,她甚至知道白茶香炭。
没想到那个冬猎场边其貌不扬的林楚意,居然和谢惟清牵扯这么深!
思及此,白祈念狠狠转身,径直凑到林玉颖眼下,笑得诡异,
“哥哥嫂嫂莫慌,我能让你们既不愧疚,又能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