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激动地握住了梅尼的手,一脸跃跃欲试,他想趁机和季昭搭上几句话。
alpha,omega,月色,河边,还有比这更好的时机吗?
甚至,在季昭话音刚落下,就有群人大声附和:“早就听闻季家月滩河很少对外人开放,今天能一睹风采,可真是走大运了!”
“月滩河之所以闻名,就是河水中暗藏着一种极为珍惜的菌类,能在月光下折射出极光的色彩,今夜月光正好,一定不虚此行!”
是的,他们说的都没错。
但是因为这类菌生长条件极为苛刻,所以进入河滩之前,会先经过一道不起眼的拱门。除了季家的少数人,谁都不知道这座拱门有透视与排筛功能,到那时,谁携带了危险物品,谁意欲不轨,自然不言而喻。
在不打草惊蛇下,就无声地排除了危险分子。
明琅心底微沉,她不认为自己能逃过检查。
虽然今天的确是她的生日,但对于在场的所有人来说,今天只是惯例的季家彰显自己慈善的日子。
季家是不会管她的,季凌早就中途就消失了,夏栀也不见了,一个大宅子,竟只剩今天刚回来的季昭在主持局面。
而季昭虽然明面上叫她妹妹,实则和她是第一次见面。
想必到时他把送进监狱时,也不会手软。
她识趣地跟着人群往外走,还不忘抱着那捧巨重的玫瑰。
手上薄薄的丝质手套接触到外侧的包装材料有些打滑,明琅只得将它紧紧地搂在怀里。
枪支还在包里坠着,明琅想着该如何脱身。
不知道劫持季昭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不,眼下最好还是不要暴露。
前方如云的宾客热闹欢快地谈笑,乐手闷头奏响瑰丽流畅的弦乐,她脚下慢了一步,没赶上追赶季昭的大部队,落在后方不远不近地跟着。
女仆莎拉得了季昭的命令,探头探脑地寻找明琅,入眼却是穿着华丽,配饰昂贵张扬的宾客们。
那个身着白裙,脆弱得如白山茶一样的养小姐被彻底淹没了,她明明是今天的主人公,却被在场的每个人不约而同地刻意抛在了脑后。
人们不约而同地追逐着明星,谁还会在意昨日已经黯淡的云彩呢?
莎拉作为仆人的孩子,竟有些新奇地想:要是把她换到明琅小姐的位置,她愿不愿意?
明琅小心地环抱着火红的玫瑰,保护着脆弱的花枝不被折断。无人看见混乱中,她将某个小而危险的东西悄悄塞入了捧花的深处。
不争气的胳膊已经开始发酸得厉害,明琅的鼻尖沁出了点点的汗,眼看她快撑不住地把它放下,一双骨节分明的手适时地伸出,替她托住了花束。
谁?
明琅满脸感激地抬头。
入目是一张俊俏儒雅的面容,对方一袭得体低调的黑色西装,肩宽腿长,黑发褐眼,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下微翘的桃花眼满是笑意与温柔。
一个看起来彬彬有礼的alpha。
明琅确信自己从未见过他。
“需要帮忙吗?”他这样问着,却不容许拒绝地将捧花从明琅的怀中接了过去,连同那把看不见的枪。鲜红的花朵开在黑色的西装之上,竟越显得迷人,连带着alpha那张英俊的面容一起,无端多了一丝浪漫而悸动的气息。
“我叫程墨。”程墨熟稔地自我介绍,明琅从他身上闻见了淡淡的墨香味。
“明琅。”她紧张地,小小地红了脸,“谢谢。”
“我知道。”程墨理所当然地爽朗一笑,仿佛关注了她很久一样。这样理所当然的态度很让人心生好感。
他护在明琅身边,替她挡住那些来往的人。
明琅就这样莫名地跟着他了一段路,直到在大厅的门口,她遇见了仰着头,找了她半天的莎拉。
“明琅小姐!”莎拉扬起了单纯的笑容,“季昭少爷一直找您呢,莫森来看过一遍,没找着就先走了,让我把您带到前面的接驳车上。”
明琅看向程墨,微皱着眉,好像为难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的同伴也在等我,我就先过去了。”程墨也适时地和明琅告别,他将玫瑰交给了莎拉,眼睛却看向了明琅。
明琅略带局促地捏了捏手,“刚刚真是谢谢你了。”
“没必要一直和我道谢,您这样的淑女大可以再骄矜一些。”程墨被她逗笑了,他很轻微地俯身,高大的身影背着光在明琅的身上投下一层阴影,呈现出某种保护的姿态,“一直没找到机会说,有些晚了,但是,生日快乐。”
他摆了摆手,在明琅愣怔的眼神中,离开了。
“小姐。”莎拉眼睛亮亮的,看了看程墨远去的背影,又回头盯着明琅,“他很好看啊,是什么味道的?”
莎拉是beta,对信息素不太敏感,却一直很好奇。
“不清楚。”明琅苦笑了一下,“我满脑子都是玫瑰的事情。”
她轻轻抚着玫瑰的花瓣,言语间有些担忧:“我怕夫人生气。”
季夫人夏栀向来爱花如命,这么大的一捧玫瑰,她引以为豪的爱情象征,平日里看见一颗虫蛀都要大发雷霆,却被季昭随随便便地连枝带叶送给了明琅。
“既然是季昭少爷吩咐的,夫人肯定能理解的。”莎拉满不在乎地笑了,“小姐,别想了,您快去接驳车那里吧,季昭少爷还在等您呢。”
“那我过去了。”明琅紧张地笑了,她不忘提醒道:“莎拉,玫瑰麻烦帮我放在床头吧,千万别弄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