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孟府,和上次一样,不曾在宴席上见到窈窈,本想着去找窈窈的,但临时有些事,便没有去了。”
孟泽青晋升正三品礼部侍郎的消息传遍锦州,昨日宴请了许多人,孟窈嫌宴会闹就没有去,也没怎么关注这场宴会,倒没有想到韩晋过去了。
“窈窈不问我是什么事么?”
“那是什么事?”孟窈将盛着茶水的汝窑青瓷茶杯轻轻放在桌上,她听见韩晋这样说,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么一句问脱口而出。
“我先前想提亲是真,已经传了书信到京中。祖母来信应允,又怕我草率,列了许多条理,不过如今怕是无用了,”韩晋说得倒没有什么不悦,只是带着些许遗憾,不过,不等孟窈后悔自己的发问,他展颜一笑,又开了口,“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我与窈窈都年少,还有许多韶华。”
许多韶华,孟窈想着她可未必有许多韶华,就算有,也未必和韩晋一起。她对上韩晋清亮漆黑的眼眸,这样扫兴的话她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说。
她“嗯”了一声,韩晋听了,眸光更是柔和,面上还是端着一派温和正人君子模样。
孟窈无意多留,话里行间有些不耐,韩晋或许是看出来了,两人只是随意说了几句,孟窈便走了。
和以前一样,韩晋送孟窈上的马车,目送她离开。
直到马车消失在街角,韩晋才收回目光,虞扬清原本在楼上等着,站在上面瞧见了韩晋,倚栏道:“人都走了,还看了。”
虞扬清话里的揶揄之色藏不住,韩晋也不在意,轻描淡写地说道:“圣上不是下了令,你不急着回京,倒是和我比清闲了。”
“激浊从荀州到京城要半个来月,我急什么,左不过快马加鞭的事,”虞扬清看了眼韩晋,说得颇为打趣,“我怎么能和你比清闲,若不是我在你身旁看得真切,知道你会处理事务,都觉得你一心扑到风花雪月上去了。”
“不是风花雪月。”
没等虞扬清问,韩晋便走了。
另一边,孟窈刚回了院子里,便迎面碰到了柳扶眉和孟容,她便给柳扶眉问了安。
“怎么出去呢?”柳扶眉问道。
“今日我约了靖安侯世子说一些事。”
“姐姐和韩世子么?”孟容听了,马上问道,“可是和姐姐及笄有关?”
“嗯。”提亲的事既然解决了,现在也没有必要细说。
“及笄礼快到了,你身子骨一向不好,这些日子莫要常出去了。”柳扶眉倒没有问孟窈出去干什么,也不怎么在意,许是有些忙碌,只是这样说了一句,便带着孟容走了。
快入夜的时候,孟窈收到韩晋明日的邀约,直接便回拒了。
夜里,屋里点着烛火,孟窈已经洗漱好了,披着带着一点湿意的乌檀木般的长发,仅一身洁白的亵衣,坐在案前写字。
她并不用像兄长和妹妹一样上学堂进书院,姨娘没有给她找过西席先生,她自幼多病,读书写字不过是静心养性之用。
小茴比木樨要更懂她些,见她练字,便知道她心不静,安安静静地为她研墨,低眉敛目,见孟窈停了,轻轻问道:“小姐可是有什么烦心的?”
“称不上烦心,”孟窈将苦竹管的紫毫笔落在笔枕上,随意扫了扫书案,瞥见韩晋换回来的那本书,原本她是收起来的,也不知道哪一日又拿了出来摆上了书案,“总归是有些不舒服。”
小茴想到今日发生的事,她知道并不是因为柳姨娘的话,哪怕就是和靖安侯世子有关了,她顺着孟窈的目光,柔声问道:“可与世子有关?”
“嗯,”孟窈将那本书抽了出来,站起身来,旁边的小茴为她让道,她径直走到玲珑柜前,边将书放进去边问道,“你们说,我与韩晋之间是不是奇奇怪怪?”
两名婢女听了,俱是沉思了片刻,是木樨先开的口。
“男女谈情说爱,确实是有些奇怪。世子喜欢约小姐,可每每和小姐说话又都只是在说山水、说书卷,一般这个时候,小姐比平时活泼不假,可更像和大少爷说话时一样,把世子当成兄长似的。”
小茴听到这话,有些不认可,微微皱了皱眉道:“怎么会是兄长了?世子每次都温柔小意,还会特意讨小姐欢心,弹琴吹笛,尺素礼物,这应该算得上情谊的。”
“可我总觉得小姐和世子之间少了些什么。”木樨有些不解地说出口。
孟窈听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反应过来了,她和韩晋之间少的似乎是就是小茴口中算得上的情谊。
韩晋弹琴吹笛时,确实是风华无双,但她似乎光顾着这风华去了,并没有在意这个在弹奏的人。韩晋为她写信,她只是看到时,有所感觉,而这份感觉似乎只是对或缱绻缠绵或款款思念的信。韩晋送她礼物,她心头的第一反应一向是抵触的,她似乎是不愿与他过分纠缠。
可韩晋送的东西贯是有分寸而且带着理所应当,无论是她从未尝过却格外合她心意的点心,还是山水亭阁间亲手描摹的画卷,处处都带着用心。孟窈钻错了牛角尖,现在正在往她和韩晋之间并无多少情谊这方面推证,一时间倒是把这些枝枝末末都淡忘了。
孟窈觉得自己差不多是想明白了,这些日子虽收到了韩晋的邀约,但都借着些理由给回拒了。她没有遇见韩晋前,本就是两三个月都不愿意出几次门的性子,整日待在院子里不曾出去,倒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日子过得时候不觉得快,但回望时是真的转瞬即逝。十二日匆匆而过,很快就到了孟窈及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