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外柔内刚、秀美端庄,读完了,蜀王才觉这是一封寄情信,带着调侃地意味瞥了眼嫡子。
顾承迟疑一瞬,视线胶上信的背面,若有所思。
谢初含面向跪立殷男子,“这位才华横溢的殷公子,请你读出我写的文章。”
殷男子急道:“王爷,小人受了重伤,现在什么都瞧不见。”
大概除了高琴玉,多数人都听出是谎话,蜀王冷笑:“你的眼睛长在肩上、还是脖子?”
殷男子不言语,神情极为难受。
高琴玉一心要定谢初含私|通外男的罪名,天真地提议:“公爹,不若派人去请吴医官?”
话毕,蜀王一道眼风扫来,她瑟缩地躲到惠妃身侧。惠妃敛眸,掩饰眸底的嫌弃。
“不必麻烦,令人在他的手掌上写即可。”冤枉的火烧到最旺之时扑灭,火星子才会刺啦的叫,翻盘的高|潮才正是开始,谢初含不再吊胃口,“倘若殷公子连掌上写什么都察觉不出,便说明他压根不识字。”
此言一出,堂内人心思各异。
蜀王更信谢初含,他嫡子的一根脚趾头比堂下人强千百倍。
顾承神色平静的毫无波澜,看起来不关他事似的。
李陌殇脸上始终挂着闲情逸致的笑。
惠妃与高琴玉复杂多了,焦虑之际却骑虎难下。
不等李公公到殷公子身边,他却自己招了,“小人的确不识字,但世子妃爱慕小人是真的,她还夸小人比世子爷温柔体贴。”
若换做其他事,蜀王懒得再费口舌和心力,直接将人拖出去宰了。可若不洗清谢初含的嫌疑,今日的舌根迟早会嚼到顾承头上,老二夫妇间必生嫌隙。
论体贴、温柔,顾承豪不沾边,高琴玉认为有几分道理。那些养面首的贵妇,不就是图这玩意柔顺会伺候人吗?蠢蠢欲动地想要浅浅表达看法,却被婆母一个毒眼给剜回来,吓得她摸肚子。
到底做过王爷的枕边人,惠妃是熟悉蜀王的神情,显然读出了些他信谢初含是无辜的,且此人言语前后颠倒、又拿不出实证。不过即便揭过今日,那婆、子、媳三人间会有一道裂痕,难以修复。
顾承眉心拧了一瞬,视线朝谢初含看去。
不温柔、体贴的标签贴全中,且感受到炽热的视线砸来,似乎要将谢初含戳穿,她心虚地移开视线,继续道:“此人妖言惑众,不必再费口舌。儿媳已有此人散播谣言的铁证,证据就在殷公子的折扇上的藏头诗里。”
当即蜀王下令呈折扇。
李陌殇一阵轻笑,“王爷,世子爷都准备好了。”
说着有意识地给谢初含使眼色,联系前面的文房四宝,谢初含了然,原来顾承竟早就准备了,她想通过眼神传达谢意,奈何顾承就跟特地不想看似的,闭目养神。
瞧夫妇俩闹别扭的劲儿,李陌殇又是一声轻笑,何翦已进来将一堆折扇呈上。
看了几把折扇,蜀王的动作就快、狠而粗鲁起来,还没看完就将往跪立人脑门儿上砸,顿时鲜血淋漓,“说!谁指示你的!”
“王爷开恩,小人不识字!怎会知道什么藏头诗啊!”
几把折扇飞溅到惠妃、高琴玉的脚下,二人默念:蜀王无道、苍天震怒、百姓遭难!婆媳俩浑身毛孔倒竖,背脊冷汗盈盈。
这个铁证一开始不拿出,却等蜀王来了掰扯了许久才讲,再想着谢初含淡定从容喝茶的神态,惠妃发觉她被谢初含、顾承联手摆了一道。
高琴玉就没这个觉悟了,只是害怕,公爹动怒可吓人了。
强行把她当罪人扣来,谢初含可不是软柿子,小小回礼而已。顾承什么时候加入、且完美的配合反转,她就不知道了。
“折扇是谁交与你的?”许久未出声的顾承问重点。
殷男子摇头:“小人不知,是个带着面罩的男人给了我这些让我在城中转悠。”
顾承冷笑,“殷大人已自顾不暇,你想活就弃车保帅。”
战马祸乱便是殷大人的杰作,前脚撤离后脚就有谣言,又同姓殷,不难联系到一起。
彼时,在外头候了已久的刘将军又折进来,拱手道:“王爷、世子爷,此人老臣见过,正是那殷大人的远方侄子。”
至此,那人见大势已去,再无隐瞒、全盘托出。
人押下走后。
蜀王对惠妃、高琴玉一顿连续的苛责:“冒冒失失地闯过去,险些害了老二媳妇性命!怎么?想断了本王嫡孙投胎之路?”
谢初含:“……”
蜀王的嘴不把门的吗?
同样有这个埋怨的还有顾承,二人难得默契对视了须臾。
惠妃、高琴玉扑通两声跪下。
“是妾身愚昧,没弄清楚原委,请王爷降罪。”惠妃请罪的时候还不忘打好婆婆的感情牌,“只是琴玉有孕在身,分娩也近在时日,她的错也由妾身来担吧。”
高琴玉紧绷的弦缓缓松了松,谢初含只能笑她傻。
果然,蜀王的气性降了不少,“还好顾承及时赶到救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让本王如何向谢家交代?惠妃、老三媳妇罚俸半年,禁足三月!霖苑的管束交给王妃!”
高琴玉想哭,持家权还没握热乎呢!她想不通,就算出了意外,最坏的后果无非是另立世子妃,与公爹、世子爷而言不是好事吗?
惠妃很是老练,面带愧色的领罪受罚,再道:“我也是信世子妃的,可关乎世子爷的名声,就难免谨慎多事了。若我知晓折扇上竟有大逆不道之言,绝不会生出此等糟心乌龙。”
任谁都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