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祭奠完亡母,谢初含与谢严谨、廖素琴一同回城。
车厢里的说笑声郎朗,谢初含走神地听,昨夜依旧没睡好,并非因为呼噜声,大抵因为顾承忽然给予的温柔而不适应。天不亮顾承就走了,也不知忙什么。
廖素琴打趣她失神想世子爷去了,揶揄的她脸红。
粉/嫩的小脸,肌肤盈亮如珍珠,挑不出一点瑕疵的五官,廖素琴啧啧了两声赞:“二妹的肌肤胜雪,婉若粉黛绝色。”
“像娘亲。”谢严谨略带惋惜。
妹妹的美貌当哥哥的很有感受。还未及笄,上门的媒人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其中也有不少读过书的才俊子弟。
若二妹没嫁入王府,也会配个身份品行皆上乘之人。
谢初含点头。
虽没娘亲的记忆,可多次家人的口中得知,她与娘亲容貌惊人相似。父母伉俪情深,母亲走后,父亲从未有续弦的念头。
静谧地外头,渐渐喧嚷起来,已回到闹城区。
“闪开—”
“都闪开—”
尖锐高亢的呼喊,随着阵阵风声和难以计量地马蹄声袭来。
谢初含刚要撩开帘子的一角,马车忽然猛地一停,马儿尖锐的长鸣耸入云霄。
谢严谨、廖素琴皆用手撑着车厢壁才稳住身子,谢初含冲向前方,手狠狠撞向窗框,掌心即刻高肿一片,疼的她呲牙咧嘴、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少爷,前面好像有乱。”车夫声音透着慌张。
谢严谨挑高帘子,冷风灌进车厢,吹散了谢初含的泪花,她避开风劲侧了身看去,明显见谢严谨的的身子悠然一震。
“快,咱们赶紧下去。”谢严谨转身拉起妻子和妹妹。
车厢坐着三人是很宽敞的,可三人同时起来、再往外头走且还要下去,就瞬间变得逼仄起来,像淤堵的经络。
外头呼喊的闪开声声逼近。
当机立断,谢初含抽开手撩高了帘,推着嫂嫂就往外头下去,催道:“一个一个走。”
外头也不知发生了何种动乱,瞬间就兵荒马乱起来。
廖素琴迟疑了一瞬,松开丈夫的手下马车。
女士优先,且兄长定会谦让,亦为了节约时间,谢初含毫无迟疑的跟上,拎高裙跳下马车。
紧接着,谢严谨跳下来。
地表震震、周遭林木晃晃,屋瓦瑟瑟、鸡飞狗跳。
街上的百姓人心惶惶地四下逃窜,幼童哭喊,老者哀嚎,狼藉遍野,整条街似乎瞬间被丧气笼罩。车夫急急地拉马车躲进巷子,谢初含、谢严谨和廖素琴躲进客舍,这才看清遥远的前方有数百匹烈马狂腾而来。
所到之处,风尘仆仆,鸟作兽散、屋舍轰塌。
“街的尽头是蜀河,再跑下去这些马全都得废。”谢氏产业涉及养马和变卖,谢严谨深知马是矜贵的牲畜,且看那些马屁奔跑的有排山倒海之势,应是战马。
战马归蜀王。
谢初含也看出那些是战马,点头补充:“蜀河前边还有辽阔的庄稼地。”
雪停后,老百姓就去松掘土壤,让瑞雪和泥土融合,年关一过就会播种。这般踩过去,辛苦了几日的活儿全白干了。
“可有什么法子能将它们拦下?”旁的不说,这般多的马匹狂跑街市,伤人损物,廖素琴紧张地手轻轻搭上小腹。
谢严谨眸光肃然地摇头:“难,且强行拦下马匹定然受伤,最好引入空旷之地。”
伤了战马,蜀王必究,届时妹妹的日子定不好过,他道:“若没记错,附近正好有校场。”且由世子爷操练。
谢初含知道那,可用什么法子能引过去呢?目光所及巷子登时有了主意,她喜道:“我有法子!”转身跑进客舍后院。
兄长、嫂嫂的追问声在背后响起。
“二妹做何?”
“引马!”
李陌殇给爱驹的毛洗刷地明亮有光泽,毛发上水渍日头下闪着光,拉着它刚进马厩,就见一妙龄佳人顺走爱驹的食桶,他手拽着爱驹的缰绳,无法追逐,只能扯着嗓子喊:“和马儿抢食,有没有人道啊?”
谢初含自是没听见。
李陌殇栓好爱驹再追到外头时,恰好见一群战马狂奔经过,又吃了一嘴的土,且看领头的便是那妙龄佳人,骑着却是一匹普普通通的工马,再听周遭人们的言论,便晓得出了祸乱。
当即奔出客舍,一跃跳上尾匹战马的马背,紧拽缰绳,徐徐渐进拍打马背,一匹一匹的超越,向领头的佳人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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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场上。
士兵们神情恹恹,有的三五成群的席地而坐,有的累得跟软脚虾似的、要相互搀扶着才能走。他们天不亮就起来,连续操练了六个时辰,各个身体透支到了极限。他们的动作、神情都彰显着前不久经历了怎样惨无人性的训练。
何翦本想和主子说王妃叫他回话一事,可瞧着爷的脸色比暴风雪还冷,便不想去触霉头。
“有事便说,再墨迹就滚。”校练台上,顾承通身银光骑甲,双手负背后,遥看边境之处。何翦的异常他早就察觉,操练了五百废物骑兵,所有耐心已然告罄。
何翦缩了缩,思忖瞬息还是和盘托出。
彼时,马场外围的守卫策马来报:“爷,城中一群战马朝此处疯跑,粗略算得有上百匹。”
百匹战马也就百余名骑兵,根本不足为惧,但顾承凤眸眯了眯问:“说清楚疯为何意?”
守卫如实道:“因只有二人在战马上,马匹既无作战装备、二人也没穿战甲,瞧着更不像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