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决定,祖母若真有意,还是亲自去问他为好。”
“好啊,我说的话对你起不到作用了是吧?”贺兰绛虽然孝顺,但并不会听从她的话,老夫人便想着从薛重蝶这里施压,却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薛重蝶竟也和陆敏一样是个刺头,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七出里你已经犯了善妒和无子两条,足够绛哥儿把你休了!”
薛重蝶无动于衷:“那请祖母去和世子爷说。”
旁边的齐侯夫人神色尴尬,在外人面前被忤逆,让老夫人更觉没了面子,见她油盐不进,更加恼怒,只得搬出用惯了的手段:“我看你是翅膀硬了,想反了天了!我今天就要替你爹娘好好管教你,去祠堂跪两个时辰,再抄一遍《女德》给我!”
薛重蝶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出了门。
“这老夫人实在可恨至极……”忍冬咬牙恨恨道,“什么国公府老夫人,和市井泼妇一般胡搅蛮缠。她也有资格替老爷夫人教训小姐?”
“忍冬,祸从口出。”薛重蝶制止了她,平静道,“没事,她除了言语羞辱、罚我跪祠堂之外,也不会别的了。”
“小姐……”忍冬犹豫道,“若世子爷真要纳妾,您怎么办?”
“……他要纳妾,那也是他自己的事。”薛重蝶长睫轻颤,压着内心不受控的苦涩,“但我不能越过他替他做决定,万一他不情愿,岂不是要更讨厌我?”
忍冬听懂了,但她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说世子爷讨厌她?
薛重蝶来到祠堂,在牌位前跪下,蒲团坚硬,膝盖处传来隐痛。
“若老爷夫人还在世,怎么忍心看到小姐如此受苦。”忍冬跪在她旁边,心疼道,“小姐,您真要在定国公府待一辈子吗?”
虽然世子爷对小姐的态度好像在转变,但小姐的处境依旧水深火热,不知道过多久,才会好过一些。
过一辈子吗?薛重蝶垂下眼。或许,她曾经真的有想过,在对贺兰绛动心的时候,她想着这样与他携手一生也算不错,更何况定国公对她恩重如山,她便更没想过离开了。
可如今,她自己也动摇了。贺兰绛并不喜欢她,而且还另有心上人,她这样厚脸皮地待着,也不过更惹他厌烦,在他眼中变成那等死死纠缠的人。
其实,在父母去世、遇见贺兰绛之前,她从未想过真的要嫁给什么人,更想开一间医馆,像娘亲那样悬壶济世、救治百姓,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就好。
“再等等吧。”薛重蝶轻声道,“等阿燕的病再好些,或许我能和他和离……若能在盛京买间医馆就好了,我自己赚些银子,看看能不能将国公爷的钱还清。”
她叹了口气,这笔数目,不知何时才能还清了。
“小姐,您做什么,奴婢都支持您。”忍冬握紧了她的手,一双杏眼满是信任地看着她。
薛重蝶嘴角轻扬:“多亏有你,一直陪着我。若以后我开了医馆,你也要学着招待客人。”
“好!”忍冬笑得灿烂。
过了许久,薛重蝶双腿跪得酸痛,正要换个姿势,门口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她回头看去,意料之外的,贺兰绛的面容映入了眼帘。他逆光站着,红衣上绣着的白鹤展翅欲飞,昭日隐隐绰绰映在他的侧颊上,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辨认出那紧皱的眉头。
“别跪了,起来。”贺兰绛大步踏进祠堂,俯身抓住她的手腕,想要拉她起身,“……我已经和祖母说过,你不必再跪了。”
薛重蝶被他拽了起来,膝盖还在发疼,一时有些站不稳。她不知道贺兰绛为什么会知道,还找了过来,或许是玄珠去找他了。
还没完全放下他说不喜欢她的事,又他看见这般狼狈的样子,她还真有些难堪。
薛重蝶猜得没错,老夫人差人来找她的时候,玄珠并不在屋内,但她常年练武,耳力奇佳,将她与忍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犹豫过后去找了贺兰绛。
贺兰绛当时正好外出,好在很快就回来了。他听了玄珠的禀报,听说祖母会刁难薛重蝶,便去了秋水堂想一探究竟,没想到祖母竟真的罚薛重蝶跪祠堂,问祖母是什么原因,她也只说是薛重蝶顶撞了她。
他便道:“祖母,她若冒犯了您,我代她道歉,只是她身子不好,您以后还是别经常让她跪祠堂了。”
老夫人心生恼怒,心道这小贱蹄子还学会告状了,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答应了贺兰绛。
贺兰绛来了祠堂,一眼便看见薛重蝶跪在里面,身形□□,脊梁却单薄瘦削,甚至能窥见两瓣突起的蝴蝶骨,心中竟生出些近似心疼的情绪。
同时他也觉得恼火,祖母为难她,她就不知道和他说一声,就这样默默承受?
贺兰绛拉着薛重蝶出了祠堂,面沉如水。走出一段路后,薛重蝶挣开了他的手,在他看过去时垂下了眼,避开他的眼神:“多谢世子,我又添麻烦了。”
贺兰绛气极反笑:“添麻烦?薛重蝶,你是傻子吗,祖母三番五次罚你跪,你就这么受着?”
“她是长辈,我又能如何呢?”她低声道。
“长辈也不能如此不讲理,是你太逆来顺受,她才会变本加厉!”贺兰绛从小性子便桀骜,顶撞长辈的事做得太多,更不能理解薛重蝶,“再说了,你不敢反抗她,跟我说一声不就行了吗?”
“我没有说过吗?”薛重蝶突然提高了音量,抬起眼直视着贺兰绛,心中觉得分外讽刺,“世子爷贵人多忘事,自然不记得我早和你说过,可你是怎么说的?你说她是长辈,偶尔罚一下我怎么了。”
贺兰绛被她质问得愣住,回想自己究竟有没有说过这话,却毫无印象。
“我希望世子明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