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身?黎奚徊瞬间警觉起来。她的纹身只有黑瞎子见过,连黎簇都不知道,这个男人怎么知道她后背的纹身的?不会是黑爷告诉他的吧?
女孩子的表情变得警惕,张日山意识到自己太着急了,于是放轻声音,缓声开口。“你在为纹身的事心烦是不是,我恰好知道一些关于你纹身的线索。”
如他所料,女孩子听他提及纹身的事后立刻目光灼灼地看向他。“不要骗我。”
黎奚徊迫切地想知道关于她后背纹身的故事,但这个男人不足以让她信任。可他口中关于纹身的线索让她十分感兴趣,因为那很有可能牵扯出她的真正身份。
“我永远不会欺骗你,你可以把你的信任交给我。”张日山看着她,尽力展示自己的真诚。
明明平时面对九门众人时可以轻松做到面不改色应对自如,现在却在女孩子面前绞尽脑汁地措词,以降低对方的戒备心。
黎奚徊盯着他的眼睛看,没从他眼睛里看出任何欺骗的意思来。她最终还是点头,同意把后背的纹身给他看。不过这里是张日山的办公室,女孩子的隐私需要保护,于是张日山带着她回到她的房间。
关上门,黎奚徊放好外套,背过身将旗袍的盘扣解至腰际,把长发拢到一边。衣服领子下拉,女孩的后背暴露在空气中。她雪白的后背皮肤上覆盖着大片漆黑诡异的图案,那些图案纠缠扭曲,呈现出一条黑色五爪龙的模样。
那条龙的双眼仍然恶狠狠地瞪着所有直视它的人,张开大嘴,口中尖利的獠牙隐隐带着寒光。两只前爪向着前方打开,好像要抓住看着它的人,把他们撕碎。
这么一幅极其凶恶的图出现在一个娇气的小姑娘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和违和感。
黎奚徊拢住衣服侧过头,她拜托张日山拿一面镜子来,她想看看那纹身现在是什么样子。张日山照做,拿过她房间里的那个化妆镜摆在她身后。
黎奚徊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后背,黑色纹身清晰地映入眼帘。她再次看到纹身时觉得情况越来越不妙了,纹身好像比她第一次看见它时颜色更重了,而且还有通过肩膀向胳膊蔓延的趋势。
张日山看着纹身,眼底隐隐泛着水光。他抬起颤抖的手,轻轻抚上女孩的后背去触摸那些纹身。男人的体温比她高一些,温热的指腹落在她后背上,她瑟缩了一下。
感受到女孩的躲闪,他回过神,手指离开她的后背。“抱歉,是我太激动了。”
黎奚徊摇摇头没说话,身后的张日山捏起衣领把衣服穿回她肩上。“我已经确认过了,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些事,你不要太过惊讶,好吗。”
系好盘扣,黎奚徊转过身。张日山坐在她旁边,表情好像比刚才还要紧张几分。她不知道张日山接下来要说的事有多让她惊讶,便点头答应下来。
看见女孩子点头,张日山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一个被丝帕仔细包裹的东西。等他把丝帕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后,黎奚徊真的震惊地瞪大了双眼。张日山手里那方丝帕上摆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好像是一家四口的全家福。
普通的全家福没什么稀奇的,但这全家福和她从怪物手中得到的那块金色怀表里的照片如出一辙。
她立刻拿过外套,从衣服内侧拿出装怀表的小盒子打开,把怀表打开递给张日山。
“这是你哪里来的?!”张日山看到怀表,震惊地看着黎奚徊。“沙漠,古潼京。”她把怀表放进张日山手里,张日山捧着怀表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原来是在那里…”这块怀表是佛爷最常用的一块,被佛爷带去了古潼京,可回来时这块表却不见踪影。
后来佛爷去世,他想找到这块怀表当做陪葬品一起放进棺材,可一直都没有找到。
“他们,是谁?”黎奚徊指了指照片上的人问道。她脑海里有什么答案要呼之欲出,就差张日山的临门一脚了。
“这照片上的人…”张日山没有看黎奚徊,而是盯着照片满眼怀念,语气低沉。“是你的父母和兄弟。”
“父母和,兄弟?”黎奚徊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她是黎一鸣的女儿,黎簇的妹妹,但这照片上根本就不是他们,为什么他要说这是她的父母和兄弟?
张日山颔首,将丝帕中的照片递给黎奚徊。“照片中的男人是你的父亲,名为张启山,民国时长沙九门提督之首,旁人都称呼他为‘佛爷’。这位夫人就是你的母亲,名为尹新月,民国时新月饭店老板的女儿。佛爷怀里左边的婴儿是你,右边的是你的兄弟。”
她听着张日山的叙述,看着照片上笑意盈盈的夫妇,眼前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这是我的父母兄弟,那我在黎家算什么?我是…被爸爸捡回来的?哥哥知道吗?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亲人吗?
“别哭。”张日山抬手女孩子的脸,大拇指腹擦拭掉她的眼泪。
拥有亲人的感觉他已经很久都没有体会过了,夫人和佛爷先后去世后,这个世界再没有他牵挂和牵挂他的人。可上天垂怜他,在他孑然一身时把佛爷失散已久的女儿送到他面前。
“我和佛爷是有血缘的同族兄弟,也是他的副官。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把我当做你的亲人。”
黎奚徊眼泪汪汪地吸了吸鼻子,认真地看着张日山沉默了许久。就在张日山以为自己要被拒绝时,女孩子看着他怯生生地开口:“…我该叫你什么?”
这问题一出口,张日山沉默了。按年龄算他和佛爷只差了五岁,算是平辈。但后来他是佛爷的副官,这女孩是佛爷的女儿,该叫他什么呢…
“叔叔?”黎奚徊试探着叫了一声。叫哥哥不合适,叫父亲也不对,还是叔叔叫起来最顺口了。“好,好,我在。”张日山背过身偷偷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