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当家的?”罗雀看着坐在他对面的解雨臣,有些不解。他们前天上了火车,买的是卧铺票。他们不怎么出去,大部分时间都在包厢里待着。
自打他们进了包厢坐下,解当家的就从怀里拿出一个线勾娃娃来。他就一直这么看着,时不时用手指摩挲着娃娃的脸,也不说话。
“没事。”解雨臣将娃娃收进衣服里,摇摇头。
他起身拿着黑伞走出包厢,从兜里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嘟—嘟—”手机那头响了两声就被接起,一个女孩子的声音透过话筒穿出来,带着轻微的电波声。
“喂,花爷。”
前天解雨臣和罗雀走了,黎奚徊有些无聊。她干脆问了管家解雨臣的身高尺码,将之前她绣好图案的布料裁剪,做成了一件丝绸睡衣。
做好了睡衣,她又拿出细毛线来坐在大摇椅里,一边织毛衣一边等电话。
解雨臣留给黎奚徊一部手机,里面只有一个号码,是解雨臣的。
“我们现在在火车上。”解雨臣温声说道。“无聊的话,就叫管家带你去仓库逛逛。我书房里也有很多书,总会有你喜欢的。”
解雨臣说的仓库就是解家专门放古董的地方,黎奚徊房间里的古董们大都是从这里拿出来的。
“嗯,我知道。”女孩子乖巧地应了一声。
“不要离开解家,我很快就回去。”解雨臣嘱咐道。这句话的前一句是正确的,但后一句却是大错特错。
虽然他暂时回不去,但有管家和解家伙计在,他也就没那么担心了。
再说,还有张会长在暗处盯着,汪家不敢明目张胆动手。
“嗯。”黎奚徊开了免提放下手机,两只手重新拿起织毛衣的棒针,编织速度飞快。“花爷,注意安全。”
“好,听你的。”解雨臣手插着兜,看着火车在飞驰而过的景色,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啊对了,我有点无聊,给花爷你做了一套绣花睡衣,还有一件用细毛线勾的毛线开衫,我还没织完。”
解雨臣听着那边女孩子的说话声好像离手机有些距离,声音里还伴随着一阵某种东西清脆地碰撞声。
“花爷你回家时应该能完成,等你回来试试,好不好?”
听到回家这两个字,解雨臣垂下头,脸上的笑容淡了很多。回家这个词,对于他来说已经太过久远。他已经很多年没体会过家的感觉了。
眼前渐渐浮现出他这段时间和女孩子相处的场景来。
她会提前做好饭等着他回来一起吃,学着别人给他熨烫衣物(虽然第一次因为没控制好热度把他的一件西装烫出了个洞)。
睡到半夜起来看见他还在熬夜工作时,给他做夜宵。
或许…有个人在家里等我也不错?解雨臣低低地笑了笑。
只是他希望,以后一起吃面条时,家里的小姑娘可以不要再配大蒜了。
如果黎奚徊知道解雨臣是这么想的,她一定会摸不着头脑。
因为她在黎家时就是这么和黎簇相处的。她哥走读放学还晚,她就做好饭等着一直她哥回来。晚上黎簇熬夜补作业时觉得饿,她就会给他做夜宵。
黎簇:我妹好吧?别惦记了,我的!(得意洋洋)(昂首挺胸)
解雨臣张口还没说话,他的眼尾余光忽然注意到车厢两边出现了几个人,也不进来,就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眼神一凛,但还是耐着性子用温和的语气和手机对面的女孩说话。“小徊,如果之后有什么东西被送回解家,直接给我办葬礼。”
女孩虽然疑惑,但还是答应下来。得到女孩的应答后,他收起手机抬起头。
罗雀从包厢里走出来和他背对背站着,警惕地看着慢慢向他们靠近的人。
慢慢握紧伞柄,解雨臣的表情异常冷漠,仿佛刚才的温和都是幻觉。
那么接下来,计划开始。
…
黎奚徊在解家等了好几天,解雨臣一直没回来。
直到那天……
“夫人!我们今早在门口发现了这个!”
一大早天蒙蒙亮,门口值夜的几个伙计就抱着个盒子来黎奚徊的院子找她。
黎奚徊没说话,皱了皱眉。
刚才伙计抱着盒子离她五六米远时,她就闻到一股很淡的血腥味。
这种血腥味给了黎奚徊一种很不好的感觉,紧接着又想到几天前和解雨臣最后那一通电话,她心头的不安感陡然而增。
她接过盒子放在桌上,呼吸间的血腥味更加浓烈。
随着盒子打开,她里面的东西慢慢展现在她眼前。
她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眼前一黑,往后一个趔趄,坐在圆凳上。
“…去找管家。”她咬着牙说。
伙计看到夫人这样也不敢耽搁,脚下生风地跑去找管家。
等管家被拉到黎奚徊房间时,她没说话,一手扶着额头,另一只手指着盒子。
管家一探头,脸色瞬间白了一层。
盒子里是一把黑伞,准确来说是伞柄那一半,黑色伞柄上还能看见凝固的暗褐色血迹。
如果这把黑伞或许有造假的可能,那旁边那个戏装娃娃就完全可以证明身份。
那娃娃是黎奚徊亲手勾的,如果是作了假她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她看了很多遍,最后再次确认,这就是她之前给解雨臣勾的那个娃娃。
“……”管家老泪纵横,看着脸色更不好的黎奚徊说不出话。
他们解家是造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