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脸色都好看不少,不过看向盛婳的目光之中还是有种指责她不识好歹的埋怨之意。
盛婳面上笑着,心里却暗暗翻个白眼:谁稀罕伺候这几个老男人廉价的自尊心?
要不是怕后面祁歇登基受到刁难不好闹得太僵,她今天说什么都要让他们狠狠难堪。
“好,”突然间盛瓒拍了拍手,笑吟吟道:
“婳婳说得对。就冲婳婳这几句话,朕怎么说都要给个奖励。说吧,婳婳想要什么,朕依你。”
兜兜转转又被架到了火上,盛婳面上不显,换上了一副恃宠生娇的俏皮语气:
“那……婳想请舅舅在为我安排夫君时,挑个皮相好看些的。”
嘴上说着自己的终身大事,盛婳却是脸不红心不跳。
在场的一干人本来因盛婳方才的漂亮话心中期望更大,这会面色又都变得古怪,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五年前她在生辰宴上不分轻重向异国使臣讨要一美貌奴隶的事迹。
——多好的一个继承人,怎么偏偏就这么贪慕美色呢?
许多人在心中扼腕。席中的沈椼拨了拨杯中的茶沫,怡然自得地喝起了龙井。
盛婳因为守陵耽搁了五年青春,盛瓒最近也确实在考虑如何将她的婚事利益最大化。
想到芾绪国前不久如有神助、一举扳倒两位哥哥成为太子的司无咎也是传闻中的美男子,盛瓒欣然应道:
“允。”
这个插曲很快过去。盛瓒身侧站着的陈公公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日晷,倾身提醒:
“陛下,时辰到了。”
盛瓒点点头:“开始阅兵。”
霎时间,围场四周号角声起,桴鼓相应。旗帜令下,各军队昂首阔步,整齐划一,声势浩荡。
这是开猎前的观围仪式。检阅完队伍后,今年这场盛大的围猎正式拉开序幕。
所有适龄的少年人、军官将领一应离座,去附近的马场牵马。
各世家都卯足了劲想要在这场秋狝中大放异彩,为家族争光。
等到号角声再次响起,一应争先恐后地涌入了围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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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边。
落后一步的盛浯不自觉将目光扫了一圈,看到盛婳还站在那里整理马毛,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心定了一瞬。
随后,他看清了盛婳的马。
那是一匹身姿十分矫健的红鬃马,不仅毛色漂亮,四肢也看得出来十分强壮有力——正是某一年,皇帝赐给盛婳的生辰礼物,是北疆上供而来的、普天之下仅此一匹的赤骕宝马。那年他让母亲向圣上讨要,却得知早已转赠给了盛婳。
有了这匹日行千里的马,超过世家子那些普普通通的马儿根本不成问题。
难怪她不紧张。
盛浯阴毒地盯了一瞬,随即想道:
反正她马上也要死在这深山老林里了,不如把这马抢过来,为他所用。届时,也能让她难以逃开母亲派来的杀手……
打定主意,盛浯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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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复整妆,湖复颒面。围场之中,鸟兽鸣啼之声不绝于耳。
盛婳独自一人牵着红鬃马,将它系在一旁的树上,随即毫无防备地走近溪边洗手。
溪水沁凉,清波荡漾。她看着水面上的倒影整理了一下刚刚骑马时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
身后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她也好像没听到似的,手上还重新扎起了发带。
“吁——!”马儿发出嘶叫,蹄足在地上摩擦出声响。
盛婳终于察觉到不对,转过身来,却发现盛浯已经翻身骑上了她的马,脚下一蹬,驾着它头也不回地跑了。
用力挥了挥手上的水珠,盛婳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悠哉悠哉地掏出随身的手帕擦了擦。
目的达成。
上辈子,她和盛浯也是在这里正面对上,最后她还是对这个弟弟心软了,把马让给了他,因此在这场秋狝之中排名垫底。
没成想这一如既往的一让,竟然让她侥幸躲开了杀身之祸。
直到上辈子盛萤临死之前控诉她,才让盛婳明白原来这围场之中埋伏着盛萤派来的杀手,会根据这独有的一匹马的特征来射杀她。
却不想,远在上京的盛萤太过胸有成竹,没有和儿子提前说明这一细节,因此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葬送了亲儿子的性命。
盛萤上一世到最后都那么恨她,也是因为她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所以把错误都归结到了盛婳身上。
盛婳起初得知真相的时候,尚且还能生出一丝悲哀的情绪。但如今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甚至连嘲讽都懒得。
不过这算是她以这辈子的视角来看待上辈子时为数不多的舒心事之一。所以这一世,盛婳决定还是按照原轨迹进行。
不得不说看着仇人主动往火坑里跳,还挺爽的。
解决了一桩心头大患的盛婳不禁哼起了小曲。
“你的马都被人偷走了还这么开心!”
不远处跑来两匹骏马,马上正是崔树旌和崔淮,刚刚目睹了盛浯偷马的全程。
崔树旌翻身下马,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
“你方才明明有机会夺回来的啊!”
盛婳一脸无辜:“我这不是没察觉到嘛。”
崔树旌不知信没信,转身对崔淮说道:
“小叔叔,我与你同骑一匹吧。”他把自己马上的疆绳递给盛婳:
“给,你骑我的。”
盛婳笑眯眯道:“那就多谢崔小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