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和十七年,柯提自乌楚西境耶罗关东侵,七日便攻下乌楚四城。战火东延,老乌楚王亲自披甲上阵,虽平息了战乱,收复了失地,却致旧伤复发,轰然病逝,临终时留下遗诏传位于他的王弟贺若义雄。
然而,老乌楚王的三个儿子却都不听服于新乌楚王,纠集了部下拥立老乌楚王的长子贺若博博为新乌楚王。贺若义雄派兵平乱,两年才将贺若博博和他两个兄弟及部下彻底清剿。
三年战乱让乌楚国力衰微,民生凋敝,如今已是自顾不暇,自然也不会在此时南侵大盛。贺若义雄也屡屡放出信号,有意与大盛交好。如此一来,让熙和帝担忧的北境之险便暂时无虞,因此,熙和帝必定要趁此时机平乱燕州。
而就在上月,也就是桓白与展柔离京前往临江后,乌楚王便派了世子贺若图来访大盛。大盛若能借此机会与乌楚定下邦交,便可保平乱燕州无忧,而能否建交的关键便在于乌楚世子。
乌楚世子贺若图是贺若义雄次子,却因是贺若义雄原配所出嫡子,又兼自幼聪敏伶俐,深得贺若义雄喜爱,贺若义雄即位后便将贺若图立为世子。
传言中,这位乌楚世子虽聪明伶俐,却最是顽劣非常,只一味摆弄些无用玩意儿。却因生得一副俊俏容颜,又专会花言巧语,便蒙骗的乌楚王对他喜爱有加,立了他做世子。可惜贺若义雄草原英豪之名,却败在了如此小儿身上。
海州馆是大盛接待外国宾客之地,如今这里便也只有乌楚世子和他的使团,因此一进这海州馆就看见许多编花辫,持弯刀,单耳坠环,窄袍皮靴,看起来似是护卫的人把守在一间屋外,其中一个穿着与其他人略有不同的护卫见到展柔后便上前将她拦下。
展柔微微一笑,随即一揖:“鸿胪寺卿展柔拜见乌楚世子。”
展柔话音刚落,屋内便传来一声:“普普,不可对展大人无礼,还不快请大人进屋。”
那个叫做普普的护卫便朝展柔一拜表示歉意,随即将她请至屋内。
进了屋,却不见那说话之人。
屋内布置清雅,鎏金镂花香炉内焚着月华香。
袅袅香雾,缭绕弥漫,青纱珠帘,风拂而动。
正在展柔四下环顾之时却又听得琴声响起,婉转空灵,寻声而去却见那人隐在纱幔之后悠然抚琴。
隔着纱幔依稀可辨得那人的轮廓,虽不十分真切,却也知那传说中的俊美容貌绝非虚言了。
那人拨了最后一弦,便将手缓缓落于琴弦之上,开口道:“不知在下这一曲可入得大人之耳?”
“高山流水,难觅知音。这‘一叶秋’在世子手中当不负其卓绝琴音。”
“大人好耳力,我贺若图今日能为大人抚这一曲,当是荣幸之至。”
“是下官荣幸。”展柔微微一揖,却见那人起身绕过纱幔,抬眼看去,却见眼前之人的面容并不似草原男儿一般悍然刚强,倒生得一副如玉之貌,且更透着一股阴柔风流,直教她看得一怔。
贺若图笑意盈盈将展柔扶起:“早闻大盛有一位奇女子,入仕不过一载有余便两度立功。今日一见,果是如此。若我的王妹见了展大人,也定然欢喜非常。”
“世子说笑了,下官可当不起这盛赞。”
“不,当得起,自然当得起。”
贺若图依然笑意粲然,走到桌前斟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予展柔。
“本世子来这京都已有数日,却总不得尽兴,原来是未遇得知音的缘故。今日我与大人一见如故,当饮此酒,才不负这相识之缘。”
展柔接过那酒杯,向贺若图微微致意后便一饮而尽。
“好!好!大人真是爽利人。”说罢,贺若图便也饮尽了那杯中酒。
“素闻大盛风景绝丽,北依大漠草原,南临密林琼波,西靠雪山寒岭,东望沧海万顷,其间尤以京都之景最盛。不过,本世子初次来到这繁华地,一时却是茫然,不知贺若图可否有幸邀展大人与本世子同游这京都城,赏一赏这大盛帝都之景?”
“得世子相邀是下官之幸,自当奉陪。”
“那明日贺若图便遣普普去府上接大人。”
“有劳世子。”
***
却说桓白自濯清楼结案那日下朝后便被祝缜海请去了府上,算起来这还是祝缜海致仕后,他第一回去祝府。
“世伯。”
桓白才绕过影壁,便见祝缜海朝自己迎了来。
“你世伯母已备好了饭菜,只等着你来呢。”
说着,二人便进了堂内。
祝夫人起身向他二人道:“上回霜之来还是去岁中秋,转眼又是大半年过去。”
“桓白见过世伯母。”
祝夫人将桓白扶起笑道:“好孩子,快来吃饭。”说着便拉着桓白入了座,自己先替桓白和祝缜海斟了两杯酒,又道,“我就不打搅你们伯侄了,今日涂府二夫人还约了我,我也该走了,不然要迟了。”说着祝夫人便向桌前二人一笑出了正堂。
“许久未吃你世伯母做的饭菜了,今日可要多吃些。”
“是。这大半年桓白一直念着呢,眼下可算是吃上了。”
祝缜海笑着夹了一块桂花糖藕放到桓白碗中。
“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这糖藕,只是吵着向你大哥要,如今可还喜欢?”
“自然是喜欢的,世伯竟还记得这些小事。”桓白说着便夹起那糖藕咬了一口。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祝缜海说着便也给自己夹了一块,尝过一口便赞道,“果然是香甜软糯。”接着又将筷子放下,斟了一杯酒,“许多年前我也曾在越州待过几年,那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