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回头我差人送些药材来,大人得空了可以给夫人带回去。”
曲回忙连连摆手:“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大人见外了,那些也不过是随行带的一些药材,其中有些养身子的一时也用不上,如今既碰上夫人需要,便也算物尽其用了。况且,我在饶州长大,也可算半个饶州人。此番回来,除了这公事,私心里却是极亲切的。今日既遇上,大人便只管收下,若再推却,展柔心上可要过意不去。”
曲回见如此便也不再推辞,只好恭敬道:“下官谢过大人。”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就不耽误大人处理要事了。”说着,展柔便起身向外走,一边走,一边回头向曲回摆手,“大人不用送了,浮梁营的事本官记下了,一定给大人一个交代。”
***
浮梁虽只小小一方县城,可细数起来,也比得上饶州许多府城,这般光景也便多亏了浮梁的茶业,将这一县民生保的富足。
自县衙出来后,展柔就让跟来的奉平司护卫先回了驿站,眼下便只有她与甘生、柳仁三人。
晨间薄日里,三人缓缓而行。
柳仁放慢步子挪到甘生旁边,过一会儿又快步向前了些,却始终不敢走到那人身侧。
又行了一段路后,展柔回头看向正默默垂首走路的柳仁:“可是有话要说?”
柳仁看着身前那人投来的目光,心上又是一阵鼓声起,半晌才上前几步,低声道:“柳仁有一事不明,却又不知该不该问……”
“无妨,你且说来。”
“大人既早知曲夫人身在何处,今日又为何明知故问?”
展柔默然一笑,并未答话,只问道:“浮梁县衙的账你也看过,可曾发现什么问题?”
柳仁摇摇头:“账目清晰,笔笔有据,并无半分错漏之处。”
“那此番兴建茶园的账呢?”
柳仁凝神思索片刻后,仍是满腹疑惑地摇摇头:“也不曾有何纰漏。”
“确如你所说,浮梁县衙的账目无半分错漏之处。”她顿了一顿,语气一转,接着道,“可若是从一开始便是在错数上记下真账呢?”
“大人您的意思是……”
“此番兴建的茶园并非浮梁一县之事,而是上报给朝廷的工程,那便是得了工部的批准,是以需按工部划定的工程标准拨银修建。可咱们见到的账目虽笔笔有据,可真要细细算下来……”展柔说到一半便不再继续。
“我明白了!”
柳仁一副恍然模样,方才那般沉重神色旋即消散,不过也只是一瞬,转而眉间却又笼上疑云:“可这与曲夫人又有何关系?”
“曲回在浮梁的时间虽不算长却也有两年,此地却鲜有人知晓他夫人究竟是谁。可以他夫人在蕲章的声名,半点风声居然都未能透出却也有些奇怪。今日之前,尚可用曲家家事略略作解,可方才曲回在堂间有意隐瞒便是叫他更多了几分嫌疑。这嫌疑要么便是他夫人也知晓浮梁的勾当,所以要故意隐瞒。要么便是他夫人毫不知情,而曲回也并不想让她知道。”
柳仁若有所悟,点了点头,又听得展柔继续道:“可眼下却有一点是我未曾想到的,曲回说那帕子是他夫人所绣,可他夫人是以豫章绣独步蕲章府的,数年不变。而那帕上的花样虽似豫章绣,实则不然。很明显,那方帕子并非出自曲夫人之手,也并非是他夫人亲手交给他的。”
正说时,便瞧见主簿刘见春迎面而来。
“刘主簿身体可还好?”
“劳烦大人挂怀,小人无碍。”
展柔笑意温和,道:“那本官便放心了。”接着她将眼神转过,指了指刘见春手上提着的两个纸包,“主簿一大早就买了这么多药?”
刘见春低头看了看那两个纸包,眉头皱了皱,一脸愁容:“欸……小人虽则身上无碍,昨日夜里却又染了些风寒,想着这几日县衙许是要忙些,不要因为这个误了事才好,就趁早去抓了几副药,”
“那主簿可要保重身体,您可是曲大人的左膀右臂。”
“大人说笑了,小人只愿莫要误了各位大人的事才好。”接着刘见春又是一拜,道,“大人若无其他事,小人就先告辞了。”
“欸,刘主簿莫急。”展柔伸手一拦,笑道,“方才忘记了,劳烦主簿替我与曲大人说一声,晚些时候请大人往茶园走一趟,茶园的烂摊子也该处理了。”
“小人明白。”
刘见春走远后,展柔转身看了看前方药铺于晨间飘摇的幌子,拍了拍甘生:“去药铺问问,刘主簿开的是什么方子,也替我们开上些来,免得要用时没东西。”
甘生眼神咕噜噜一转,抬步便要走,又听得展柔嘱咐道:“问清楚再抓。”
“得嘞,大人放心!”
“唉,初夏的日头竟也这么毒。”
展柔一面懒懒道,一面坐到台阶上避日头。
柳仁却仍定定站在原地,看着前面那已没了甘生影子的空荡荡的路。
她向柳仁招了招手:“你也坐一会吧,便是等不了一刻,也得等半刻他才能回来。”
刚刚从上一个谜团走出,这会儿又掉进下一个谜团的柳仁呆呆望着那炽烈的光,以为在那光亮中也能拨开些迷雾。不想迎着那光,换得的却不是豁然,只有满面燥热。他听得一侧的展柔唤他,方才回过神,慢慢挪到阴凉处坐下。
原本,他以为自青阳至京都只是送长姐出嫁,他也觉得只要能在京都再见她一面便足矣。却不想父亲竟亲笔提了信给她,希望自己能跟着她,和她学些本事。
他本是不愿的,他怕那经冬封藏的心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