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光头汉子内功已经臻至后天大圆满境界,兼修一门小青元法身诀,炼体功夫也颇为不足,臂力惊人,单以肉身之能,便有扛鼎之力。 故而才能将这重达百余斤重的阔剑,用的如绣花针一般,迅捷而不失轻灵,巧妙多变,正是举重若轻的境界。 他这狠狠一掼之力,更是运足内力与自身气血,可在这小白脸的手掌上,却丝毫也掀不起动静来,完完全全被镇压。 带来的震撼,是真正发自内心的巨大,他和这个小白脸,便是蝼蚁和真龙之间的差距,他怎么有胆子,向他出手呢? 心中的懊恼,如毒蛇一般啃噬内心,却又不得不承认,是自作自受。 日常的飞扬跋扈,骄傲自大,让他的敏锐性大大降低,明明知道,这个年轻人身份不俗,且底气也足,不是好惹的,偏偏狂妄的要与他作对。 更明明都已经知道,对方一招就杀死他数十手下,他必不是对手,还偏偏像是失了智一样,朝他出手,岂不是自寻死路? 可,这世上并没有后悔药可卖,他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然,这光头汉子却忽视了,从他出现在孟昭面前的那一刻开始,他的人生,他的命运,已经由不得他自己做主了,这就是弱者的无奈。 孟昭摇摇头,这光头汉子武功在后天境界或许可以一看,但也就是这样了。 右掌微微用力,轻轻一掰,一股锐烈刚劲便瞬息按在阔剑剑身上,当的一声似敲钟一般的脆响,光头大汉便满眼绝望的看着自己赖以为名的阔剑,被这小白脸生生掰断,又嗖的一声甩向他。 虽不是什么特别巧妙的暗器法门,但这一掷之力,仍然十分恐怖。 嗤的一声,破开空气阻力,又似乎得到虚空元气加持,化作一道流星。 光头大汉甚至来不及躲避,便被这阔剑断裂的剑尖,给蹭到光熘熘的头皮上。 头皮顶上并没有什么伤痕,只是因为摩擦而变得通红一片,看起来有些滑稽。 咯哒咯哒,牙齿上下打颤,双目紧闭,从未有一刻,死亡离他如此之近。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孟昭甩来的阔剑剑尖,只要往下偏了一点点位置,便能打碎他的脑袋。 这叫明明还有相当功力在身的光头大汉,呼啦一下,身子软了下来,本来因为发力而肌肉绷紧,胳膊上青筋环绕的状态,也瞬息消失,噔噔蹬的后退数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至于他手里的阔剑,在松开后,则被孟昭拉回手中。 低头看了眼损毁的剑身,断裂处,十分整齐,宛如用尺子从边界测量,然后又用工具切割过一样,可见他的劲力之细腻。 当然,能以肉身之力,掰断如此坚韧的兵器,也是足以让他自傲的一件事。 他的肉身,虽还没有达到硬抗神兵利器的地步,可至少已经有了损坏这种利器的可能,这便是一种极大的进步与超越。 不久前,他和那啸风堂张智冲对决,若是真的用心,未尝不能将那神兵清风,如此时的阔剑一般,给碎裂掉。 “剑身不错,质地也不差,就是可惜,用剑的人,弱了点!” 光头大汉被吓得瘫软在原处,孟昭也没有急着享受胜利果实,只是并指在这阔剑断裂的前端,轻轻一弹,叮铃铃,这阔剑剑身上,霎时间浮现出一道道急速扩散的裂纹,并很快就彻底碎裂成细小的碎块,落在雪地上。 同样没有动用真气,而是以细密的精神,感触剑身上的纹理,脉络,加以足够的力道破坏,便将这本来坚固无比的阔剑,给震碎掉。 这一幕,看得刘家少夫人和车夫又惊又畏,知道孟昭此人,武功定然是超乎寻常之高,先天初境,都未必打的住。 毕竟,那种信手拈来的武道境界,哪怕不亲身感受,而是在旁观看,也能有相当程度的认知,一般的先天武人,是做不到的。 光头大汉,则是回过神,呆呆的看着孟昭,又恐惧,又失落,还有丝丝庆幸, “为什么不杀我?” 孟昭不杀他,当然不是不能,更不是不敢,这一点他自己都确认。 毕竟,这小白脸若是武功不够,他就不会是现在这副见了鬼的样子,若是胆子不大,更不会一举格杀他手下那数十人。 但他想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在哪里。 “为什么要杀你,杀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孟昭笑了笑,一个活着的人,远远比一个死了的人,更有价值,而那些小喽啰,不够资格,自然要死,这光头男,虽然也不是太强,但身份要比其他人高了一层。 知道的似乎也更多,便得到活命的机会。 所以啊,不论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更不管做什么,都要往上爬,爬的位置越高,机会不但越多,收获也越大,就连活命的可能,都比小喽啰要多三分。 那刘家少夫人摸着肚子,想要说些什么,但目光流转,注视孟昭片刻后,终究不敢将自己的话说出来。 她是相当仇恨这个光头男的,对方那恶心的目光,下流的想法,让她恨不得立即拿出刀剑杀了他。 甚至于,这光头男的手上,还沾染了众多刘家族人的血,和她是仇敌关系。 但,她既是一个聪明人,就明白,自己并没有任何资格,在这个萍水相逢的青年面前,提任何的要求和条件。 她能获救,一是够可怜,大肚子引起了孟昭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