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巷子不深,仅有八户人家,多数都熄了灯,仅有把边第二座院子还有灯火亮着。 楚恒跟着胡正文走到院子前,贼兮兮的从塌了一半院墙外探头往里看。 院子里有几座小平房,其他房子都差不多要塌了,只有正房还算规整,隐隐有人声响起。 “估计已经玩上了,我现在就去派出所?”胡正文一边注意着四周的情况,一边对他询问道。 “不急,我先去确定一下。” 楚恒谨慎的摇摇头,双手搭在院墙上试了试,感觉还算结实,大长腿一蹬,翻身就跳了进去,旋即他又轻手轻脚的走到正房窗子下面蹲好,悄悄的透过窗帘缝隙打量着里面的情况。 屋子正北面靠墙的地方有一铺火炕,上面摆了张四四方方的炕桌,罗阳与几个狗腿子还有小狐狸那些个佛爷正围着桌子“哗啦啦”的玩着牌九,嬉笑怒骂的气氛很是热烈。 楚恒见这几个货都在,便放下心来,扭头准备离开。 哪知罗阳这时候突然开口,对闷头搓牌的小狐狸问道:“我说狐狸,上回说的那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楚恒哪还肯走,抹身又蹲了回去,打算听听这孙子要跟一个贼偷商量什么事。 这时,小狐狸开口了,为难的道:“罗爷,您这事真不好办,那个楚恒住大杂院,见天都有人,我也没法进去啊,还有你们粮店,现在天天晚上都有人值班,您叫我怎么下手?” 卧槽! 楚恒一听竟然跟自己有关系,赶紧竖起耳朵。 “这些你不用担心,我都给你想好了。” 罗阳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粘着油星的嘴角轻轻上扬,比比划划的道:“明儿是我值班,我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请天假,晚上就剩孙梅自己在,那老娘们睡着了就跟猪似的,只要你小心点,不声不响的就能把钱柜里的钱票弄走。” “至于那个大杂院也好说,白天人多你不会半夜摸进去?而且你也不用进屋,只要你把偷出来的钱跟票塞他家外面地窖里就成。” 这孙子上回坑了楚恒一把后,就一直觉得有点不过瘾,所以这几天他就又琢磨出了这么个栽赃嫁祸的损招,打算将仇敌一把摁死! 这也是他堂堂干部子弟“屈尊降贵”的来结交佛爷的缘由。 小狐狸听了他的这个看似很完美的计划后,还是犹犹豫豫的不敢答应。 他虽然是个“佛爷”,可一直干的都是小偷小摸的勾当,这猛地让他对粮店下手,让他有些打怵。 偷个人跟偷公家能一样么?万一要是出了差错,就算不喂他吃花生米,也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的。 罗阳见他磨磨唧唧的不给回话,顿时有些不耐烦了,张口就给下了个猛药:“这事你要是办成了,回头我就给你弄个正式工,户口也帮你解决,怎么样?” “罗爷您没蒙我?” 小狐狸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盯着罗阳。 他老家在遵化潘家村,自然灾害那几年的时候跑到四九城当起了盲流,在生活所迫之下,他才会干上“佛爷”这个有今天没明天的无本买卖。 虽说灾荒年已经过去,可农村依旧很苦,永远都是干不完的活,吃不饱的饭,已经习惯城里生活的他根本就受不住,所以他只能跑回来继续像个老鼠似的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当着盲流。 现在罗阳给了他一个能像正常人一样活在阳光下的机会,你让他如何不心动? 有了户口跟工作,他就是彻彻底底的城里人了,今后也能吃得上商品粮,也能娶妻生子了! 这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别说只是让他去偷东西,就是去杀人他都敢干! 罗阳见到他这个反应,连忙又给他吃了颗定心丸:“只要你把事情办了,咱俩以后就是一根绳的蚂蚱,我蒙谁也不能蒙你不是?” 小狐狸听了心中大定,满脸兴奋的保证道:“罗爷,您就放心吧,这事我肯定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窗外的楚恒听得直翻白眼,狗日的还真敢吹牛逼,户口是你说解决就能解决的?真拿你爹当万金油了啊! 得了,你们哥俩也别费那个劲了,爷们先把你们料理了吧! 他抹身就溜出了院子。 已经等候多时的胡正文见他出来就连忙凑上来:“班长,怎么个情况?” “去派出所吧,我在这盯着。”楚恒咬牙切齿的道。 “你小心点,刚才有巡逻的过去了。”胡正文嘱咐了一声,踮着脚尖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黑暗中。 楚恒看着他离开后,环顾了一下四周,踅摸了一个背风的角落就躲了进去。 说实话,他还是有些后怕的,也很庆幸自己来得及时,这要是下手晚一天,罗阳那孙子说不定得弄出什么幺蛾子呢。 …… 时间匆匆流逝着,夜也愈发的深了。 此时的巷子里头,只有罗阳的院子中时而能听见几声微弱的笑骂声,其他人家早都已经归于沉寂。 已经等了将近二十分钟的楚恒哆哆嗦嗦的缩在角落里,时不时的往巷口那里张望一眼,祈祷着胡正文快点过来。 这天实在是太冷,他尿都快冻出来了! “这边!” 就在这时候,胡正文的声音突然从巷口的方向传来,楚恒宛若听到仙音一般,连忙扭头看过去。 刚好见到